病房。
周宇川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神情呆滞坐在病床上。凌乱的刘海半遮住眉毛,脸色略显苍白,竟生出了几分病娇的韵味。
记忆中,周宇川任何时候都是斯文礼貌,待人彬彬有礼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情绪失控并威胁自己时的样子,沈南意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老实人”,会把自己绑架并囚禁在地下室里。
她的心里堵得慌,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
年少时曾见过彼此最美好的一面,哪怕已经分开,沈南意依然无法接受真心喜欢过的男孩,最终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听闻脚步声,周宇川倏然抬起头。
目光触及沈南意,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他跳下床,却忘了右手被拷在床头的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扶住栏杆站起身,小心翼翼把右手藏在身后,神情窘迫又难堪。
“小意,你终于来了——”
这一声呼唤,惹得沈南意恶心阵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四目相对,周宇川的双眸逐渐变得猩红,卑微的语气与之前在地下室时的嚣张判若两人。“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小意,你赶紧把我弄出去!”
周宇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却变了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掺杂了功利,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立志救死扶伤的“周医生”。
昔日的那份纯粹,最终被现实沾染了恶习,再也回不去。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救你出去?”沈南意冷眼以对。
她不是恋爱脑,更不是圣母心白莲花。
一码归一码,周宇川在F国的时候帮过她,不代表能抵消绑架的罪名。
周宇川的脸色一点点次白下去,半响过后,开始给沈南意洗脑:“小意,你只要跟他们说一声是自愿跟我走的,这件事就能了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犯下的所有罪行撇得一清二楚。
“我是为了你好,才把你从盛祁年的身边带走!”
“你瞧盛祈年把我的手伤成怎样?他不是好人!”周宇川兮举起缠满纱布的双手,开始装可怜卖惨。
他的长相本就偏奶油小生的风格,泪水在眼眶里这么一转,任凭谁看了都会心疼。
可惜,苦肉计在沈南意这里行不通。她强压心底的恶心,站在距离周宇川不到两米的位置,像看戏一样观赏他的表演。
果然下一秒,周宇川声情并茂开始了告白。
“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会马上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好不好?”
“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我知道分开的这些年,你的心里还有我!”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沈南意忍不住开骂:“周宇川,你要脸吗?我已经结婚了,谁要跟你重新开始?及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周宇川声音拔高,情绪变得激动:“不,明明是我先遇见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拉扯着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因为激动,周宇川的声音有点破音:“只要你把我弄出去,我不会介意你跟他睡过!”
沈南意见过不要脸的男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恶心、歹毒又不要脸的。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做尽伤害她的事情。
可笑的是直到这一刻,他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小意——”
“别喊我的名字,恶心!”沈南意直接上前,铆足力气扬手扇了周宇川一个响亮的耳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又是第二巴掌。
这两巴掌,彻底把周宇川的虚伪面具粉碎。
他气急败坏,朝沈南意淬了一口骂道:“贱人,别给脸不要脸!你已经跟那个男人睡过了,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吗?”
“你当初为了什么嫁给盛祈年,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一个花钱就能上的贱人,装什么冰清玉洁!”
“当初不让我碰,不就是嫌我穷吗?我现在还嫌你脏呢!”
“盛祈年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
连珠炮似的谩骂,彻底刷新了沈南意的三观。
在她的印象里,周宇川是个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男人,无论任何时候脸上总会挂着得体的笑容,是所有同学中公认的好好先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开始改变?
又或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刚才周宇川谩骂沈南意的那些话,尖酸刻薄却又条例清晰,哪里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明明是垃圾还装什么深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思及此,沈南意扭头冲便衣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