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白半坐在床榻上,背后靠着软枕,灵屏为他掖了掖被角,候在身旁,不时朝房门口张望,半天不见人来急的直跺脚。
傅月白手在一块玉佩上摩挲着,这是一块羊脂玉雕刻成鸳鸯衔灵芝的图案,雕工精美质地细腻,白如凝脂,是顶稀罕的物件。
这是那天楼玉珩塞在他手里的,玉上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淡雅清香,这一个月来他无数次拿出来细看,摩挲。
夜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间欢唤声,虚应空中诺。
叶希则将医箱重重的搁到桌上,不甚和悦道:“大少爷若是不想好,麻烦您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就不费心救治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傅月白收起玉佩,朝他挤出一抹微笑:“希则莫要生气,我无碍的,只是他们大惊小怪罢了。”
“大惊小怪?半条命都快折了这叫大惊小怪,都挺不容易的您就别再折腾那二位了。”说着看了眼身旁的灵屏与平安。
灵屏搬了凳子放在床榻边,连连点头:“怪不容易的,我们心里忒苦,只是不说罢了。”
灵屏是个玲珑娇憨的姑娘这些年伺候在傅月白身旁,平日里傅月白对她与平安宠让惯了,所以他俩并不怕他。
叶希则坐在凳子上没好气道:“把手伸出来。”
傅月白的手腕纤瘦白皙,叶希则搭脉在腕上,不时摇了摇头,吁叹几声。
“到底如何?”灵屏见他直摇头,心想大底是不好,忙急切问道。
“按时喝药,好生将养着还有救,若是再这样不知轻重我也是没法了。”叶希则皱眉低声道。
“公子,这回可不能在任性了,您要是有个......”灵屏将他的手塞进被子,低头啜泣。
傅月白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我无事的,你休要听他吓唬你,若当真有事那也是他医术不精。”
叶希则蹭一下站起来:“无事!我直接将其中厉害讲明白,你这是寒气入了肺,没有及时医治,致使肺部感染,不单是现在就怕往后每年入了冬你都不会好过,轻则气短咳嗽,重则呼吸不畅,气衰而亡。”
“......不管怎样终是我的造化。”傅月白眼眸低垂,面上无甚表情。
“喝了药先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叶希则提着医箱,平安跟在后头送他出门。
明月如霜,红梅竞艳,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应了好年好景。
春节陛下许了文武百官七天休假,傅光义在书房,手上拿的是一本关于桑农耕渔的书卷,见傅月白进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您这么晚不也没睡?”他走近看到傅光义手上拿着的书卷问道:“父亲何时对这书感兴趣?”
“随便拿了一本而已,月儿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傅光义的一生忠于君,为此他付出了许多,妻子、孩子、还有一家团圆的幸福,如今只剩伶仃寂寞。
说他图名也好图利也罢,最少他站着是顶天立地,无愧忠良二字,如今已到天命之年疲于应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竟有几分归隐田园的心思,不为国事操劳,有琴可弹,有酒可饮,赏玩山水。
“并无,只是好些时候没有来与父亲说说话了,平日里父亲忙,月儿也不好打扰。”
傅光义闻言点点头:“是啊,月儿从无望谷回来就一直病着,为父都不曾去瞧瞧,是为父的错。”
傅月白表情平静,眼中无波,将心中的酸涩掩埋与心,叫他人瞧不出半分:“是月儿的错,让父亲挂心了。”
“我记得你刚来......你刚出生没多久也病一场,那时可把我跟你母亲急坏了,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傅光义自觉说错话忙虚咳两声圆了回来。
“是吗,父亲从不曾在孩儿面前提起母亲,这还是头一回。”
“没什么好说的,不提也罢。”傅光义摇头叹息,眼中分明多了些落寞。
“孩儿这次去无望谷在路上遇见一人,说是多年前在府里见过孩儿,还说孩儿跟小时候长得不大一样。”傅月白望着眼前的人眸子幽深了几分。
“何人?”
“不知,那人故作神秘,问了也不回,只是给了孩儿这个。”傅月白将那块鸳鸯玉佩递在傅光义跟前。
傅光义心间重重一跳,手一颤,书便砸在桌上,他心中大乱,面色骤变,直直地盯着块玉佩。
这块玉他如何不熟悉,因为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十几年装在锦盒里都不敢拿出来瞧,这是当年他与饶婉儿盟定今生的信物这上面的穗子还是她亲手编的。
一想到那人在盛鬓堆鸦的好年景归于黄土,便扼腕叹息不已。
“那人......那人什么模样?年方几何?”傅光义紧紧捏着玉佩恍惚问道。
“与孩儿一般大,模样甚是俊俏,生的松竹之姿,俊雅端方。”傅月白将傅光义一反常态的举动尽收眼底,虽不甚知道楼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