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了聂成奎的心。
他开始在可怕地笑,笑凌颀才是愚蠢的,笑事实才是荒谬的,那种瘆人的笑意带着一种最原始的狰狞,让人难以忘记。
“凌颀,你等着,我一定,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说罢,聂成奎决绝地离开了凌氏集团总部,踏上了不归路。
后面的故事,阮沂大概也猜得到。失去一切的聂成奎承受不住凌氏的欺辱,杀妻自尽,留下了指控凌颀种种“罪行”的遗书。
凌颀的名声,因此掉到了谷底。
“恨他吗?”阮沂淡然地问。
“不恨。”在这件事上,凌颀有愧,他大可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挑明凌孔才是“罪魁祸首”,“他只是一个又蠢又贪心的可怜人。”
凌颀过后想想,许是身在此山中,才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凌孔一生步步为营,又怎么可能让聂成奎这种小人抓住把柄?
凌颀撤资的“要挟”,大约,只是凌孔的一步棋罢了。
阮沂在街上与凌颀对视,眸中的柔情在月色下荡漾,那么细腻,那么静谧。
她是那样的心疼他,路婷婷如此,聂成奎也如此。凌孔一死,所有的罪责只能由他一人承担,苦痛是他前半生的合集。
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阮沂轻轻地抱了他,那种触感让彼此很安心,很温暖。“你不要自责,没有你,他的结局不会有任何不同,‘冰蓝科技’被查封是早晚的事,他那么把自己当回事,承受得住牢狱之灾吗?”
凌颀幡然抬眸。
这个女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够让他内心的坚冰融化。
他庆幸身边还有她。
无论是几岁的凌颀,大概都会反复爱上阮沂。四年前,他倾慕于她的美丽与柔情;四年后,他醉心于她的体贴与知性。
一定是他前半生活得太过卑微与苟且,上天才会给他派来这样一位天使。
后面的路,他们还是一起走的。
阮沂问了不少关于“聂信”的问题,凌颀一概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凌孔的花言巧语之下,聂信接了他父亲的“班”,与凌孔成为了忘年的“好兄弟”。
这大概,和“女人”脱不了干系。
这一夜,阮沂知道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尚且原谅不了凌孔的所作所为,更别说是受害者凌颀了。
但她还是希望了解凌孔葬在哪里。不为祭拜,只为不再有人以此威胁她的凌颀。
阮沂想要找人帮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富婆”。
她趁着凌颀在家洗澡的时候,给久违的韦钊——她商务上的全权代理人拨去一通电话。
“阮董,好久不见,有什么吩咐吗?”韦钊对她的态度恭敬如旧。
“阿钊,有件事想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凌氏集团前任总裁‘凌孔’葬在哪里?”
“好的,没问题,查到以后发您手机上。”韦钊对待她和对待尊敬的李老别无二致,“对了,阮董,我给您发的邮件,您都收到了吗?”
阮沂这才想起来,韦钊说过每个月给她发一份工作报告来着。
“我还没打开过,回头看看,生意上的事,你拿主意就好。”
“好的。”韦钊见她难得来电,顺道问了问,“阮董,您什么时候回新加坡?”
“应该……不会过去了。你要是回来中国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见一面。”阮沂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明白,那我这边先安排处理‘凌孔’的事情。”
“好的,麻烦你了。”阮沂挂上电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凌家的子孙还在她肚子里,这应当……不算什么“自作主张”。
这事本来就和她有关。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韦钊发来了凌孔的下葬之地——后雁山六百园。
她忽然有点理解凌颀对聂信的“钦佩”。
不得不说,聂信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片墓地价格不菲,他应该是花了大价钱才把凌孔安葬下去的。
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凌孔一生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