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笑道,“当时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以后再也不敢的了。”
贾政每听到一次就狠打他一顿,他是真的不敢说禄蠹之类的话了。
袭人道,“再不可毁僧谤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不许再吃人家嘴上擦的胭脂、与那爱红的毛病了。”
她掀开被子,不动声色将自己衣裳弄得微乱,钻了进去。
贾宝玉只觉一颗身心都被添满,忙去解她衣衫,一边往她脸上亲一边道,“都改都改,好姐姐,还有什么你一次儿说了,我都改。”
袭人微喘,“暂时没有了,只是万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情就是了,你若都依了,八人大轿也抬不出我去。我便、便什么都依你。”
贾宝玉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袭人羞得满面臊红,扭捏了好一阵,到底还是依了他。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
第二日,季晴文与林黛玉从贾母请安回来,听得贾宝玉院里嚷了起来,姐妹二人对视,朝里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不去看看、劝几句,又要有人说她们冷心冷情了。
进去后,只见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拄着拐棍骂袭人,“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你起来的,这会子我来了,你倒大模大样躺在炕上,理也不理我一声,一心只想狐媚哄宝玉,哄得宝玉不理我,只听你们的,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地拉出去配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着宝玉不!”
贾宝玉得偿所愿,早上神清气爽出去了。
袭人却因昨夜一通胡闹,着了凉,本以为李嬷嬷是因为她躺着而生气,因此替自己分辩了几句,说是‘病了,才出汗,蒙着头,没有看见您老人家’的话。
后来听到她说哄宝玉、狐媚子,又说要配了小厮,又羞又愧又委屈,忍不住哭起来。
季晴文走进去,李嬷嬷尤在愤愤不平。
她拉了李嬷嬷坐下,笑道,“妈妈快别生气了,娘娘省亲才回宫,老太太、太太虽然身上不舒服,可心里正高兴呢。这大节下的,您本该管着她们安生才是,如今却自己嚷起来,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岂不要生气?"
林黛玉给李嬷嬷倒了一杯茶,“袭人素来是个体贴周到的,若不是身上实在不舒服,何曾会不理您?喝了这盅茶,去我们院里玩一玩,正好这几日研究出几种小点心,麻烦您给我们提点意见。”
李嬷嬷正因为打牌输了钱,心里不痛快,本想找贾宝玉诉诉苦,弄点好处,没成想他不在,而袭人又不理她,一时气愤发了火,现在有人转圜,喝了茶便跟着季、林二人走了。
麝月将熬好的药端给袭人喝,感慨,“幸好晴雯和林姑娘来了,把这尊大神请走了,否则,还不知吵到什么时候呢?”
袭人眼泪巴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琢磨,昨夜的事,是不是李嬷嬷知道了?
还有没有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近日,院子里的丫头们,看自己的眼神是都不对了,她们都知道自己与宝玉的事情了吗?那以后还怎么管她们?
麝月向来是个会说话,也肯出头的,可这些日子,都是看着自己被人为难,也不说句话。
以后可要怎么办呢?
让二爷赶紧成亲,把自己姨娘的身份定下来吗?
老太太属意林姑娘,林家是个规矩重的,晴雯和林怀言都不好说话,以后少不得自己会受更多委屈;
二太太属意薛姑娘,薛姑娘宽容大度,出手大方,是个好相处,自己应该能与她合得来。
且她也常来看宝玉,显然是有意的,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这一对金玉良缘,也好有个好将来?
虽然李嬷嬷之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可贾母到底还是知道了,晚上去请安时,表扬了林黛玉,“幸好你当时在那里,否则,闹起来成什么样子?我看李嬷嬷也听你的,以后你常去宝玉那里,弹压一下她们。”
林黛玉想了下,“虽然奶娘们功劳大,可毕竟也是府里的下人,平时也没少她们吃穿和体面,府里规矩还是不能乱。”
她意在提醒贾母,不能让有些人觉得有面儿就肆意妄为,不仅不拿规矩当回事,还要在主子面前拿乔。
贾母是知道当初季晴文的话的,现在听林黛玉提及,想到她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又觉得她被季晴文带坏了,对着府里的事竟然指手画脚起来。
她心中不喜,不悦地扫过季晴文的脸,和颜悦色对林黛玉道,“你们小孩家家的,目光不长远也是有的,虽然奶娘们是下人,可到底奶大了府里的哥儿姐儿,若拿她们跟普通下人一同看待,岂不是忘本?伤了她们的心,以后伺候不上心,坏的是府里的名声,伤的是主子们。”
林黛玉想说,尊荣和体面该给,可也不能一味由着她们胡来,可看贾母的表情,已经不高兴,若再说,她的黑脸又要朝着姐姐去,便忍住了,神情一片平静。
贾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