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阿珂分配得不公平,还会当面把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一件摆在桌上,点算一遍,看看是不是完全一样的。
有一年冬天,阿珂带了一袋子栗子过去。爷爷说栗子壳太硬了,剥不开。
阿珂便坐在边上给爷爷敲栗子。
奶奶闻讯走来,见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她拿来一把刚刚弹过灰的鸡毛掸子,冲着阿珂剥好的栗子拍来拍去,把上面全弄脏了。
然后将那盆栗子拿起来,像施舍乞丐一样扔在爷爷面前,恶狠狠地用本地话说:“嗟,拿去食。”
那一次,阿珂还是个纯良如白痴的傻逼,她从边上拿出另一碗栗子仁,递过去,恭敬地说:“奶奶,我也给你剥了一盆。”
奶奶见了,面色和缓了一些,收起栗子仁,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又气哼哼地走出来,手上抓了一把东西,扔进爷爷碗中的栗子仁中。
小小的铁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阿珂定睛一看,是奶奶咬了一半的栗子仁,有的表面有些斑驳。
奶奶看向阿珂,说了句:“阿珂,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孙女,你不是故意把这些坏掉的栗子仁给我的吧?”
阿珂:“不是,我不知道。剥的时候感觉都是好的。”
奶奶:“那为什么你爷爷的那碗没有坏掉的?”
阿珂:“可能不是坏掉的,是您牙口不好,咬不动。”
奶奶牙口不好,其实她也不喜欢吃果仁,但是每次阿珂带去的果仁,她都要分走一半。
有时,见到阿珂在剥核桃,奶奶为了爷爷吃不到,直接一把抓走,揣进兜里去表哥表姐家转转,给孩子们抓上一把也是好的。总之,好东西绝对不能便宜爷爷。
有一年,阿珂有些受伤。
爷爷喜欢吃坚果,阿珂去超市给爷爷挑了200块一斤的高品质坚果。
没钱的女大学生,用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点点生活费,仔仔细细地挑了几种坚果,自己一口没舍得吃,全部送到爷爷奶奶家照顾两个人的感受,给他们平均分。
奶奶分到了坚果,宁可拿到街上散给不熟悉的路人小孩吃,也不愿意放弃自己这份“权益”。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过年前一天,奶奶来阿珂家,先是嫌弃阿珂家不够整洁干净,然后得意洋洋地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布,说是姑丈的内裤改造而成的,送给阿珂家当抹布用。
“你姑姑家的东西呀都是好东西,这内裤可是纯棉的呢,我们那个年代哪能用上这种东西呀?”
阿珂想了又想,总算有了些头绪。
爷爷和阿珂自己,上辈子都是悲剧命运。他们俩唯一的错,就错在心肠不够狠。
有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这世上哪有对敌人好的道理,你给敌人喂资源,就是在对自己痛下杀手。
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五分,阿珂领着一百块雇来的同班同学周武,周武背着阿珂的爷爷,往出租车的方向走。
奶奶跟在后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死心地追问:“你们要去做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阿珂:“去旅游。”
奶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呆呆地问:“你们两个去,那我呢?”
阿珂:“奶奶,你讨厌爷爷,这个旅程你参加了也不会开心。”
奶奶把阿珂拉到边上,商量:“或者我们俩去,不要你爷爷。”
阿珂果断地说:“奶奶,这个旅程爷爷一定要参加,我就是为了他才专门买的票,如果他不去那我也不会去。”
奶奶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她愤恨地说:“那就都别去了,这样挺好!”
阿珂:“出租车,出租车。”
周武把爷爷抱上了出租车,阿珂也钻了进去。
奶奶一个人在车下盯着出租车,又不死心又不甘心。
阿珂有些于心不忍,说:“奶奶,我可以给你订一个老年团的票,你要是想旅游的话,就跟着老年团吧。”
奶奶没好气地用本地话怼道:“我又没文化,怎么跟老年团啊!”
阿珂:“这不行,那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在我这儿,至少要接受所有的活动和好处都有爷爷的一份,不然你就不要参加我这里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