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唱晚身旁空缺。
周唱晚看了看他,微声说:“你没事吧。”
陆九麟坐正,背靠着椅身回神。他睨了一眼旁边的周唱晚,伸过手来搭在她椅上,说:
“我那么轻松还能有事。倒是你,伤那了重不重。”
陆九麟低下头来,认真地游走在她身上 ,蠕动目光,翻来覆去地确认伤口。
周唱晚说了几遍没事,他都如罔闻。探出的手指像微凉的什么东西,指腹擦在她皮肤上。
脸上所到之处,电流穿梭。
周唱晚忍不住躲了一下,主动伸出指头上,早已涸干凝愈了的小擦口。
周唱晚对陆九麟说:“正在直播呢,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陆九麟笑了笑,坐了回去。
周唱晚说:“你笑什么。”
陆九麟搭着腿休养生息,揉动腕子,瞟在台上的视线仿佛尚未尽兴。他嘴角动了动,侧头又看在她的小伤上。
眉头微松,他说:“ 危急关头拎得
清向谁求救,我笑你总算有长进了。”
周唱晚脸微红,对他说:“我这小谎是迫不得己的。当时情况多危险呢,你不信就算了。”
她的声音愈后愈发渐小如蚊,陆九麟没有搭声,一副了然的脸容望向顺水推舟做
大宣传的施姐夫俩人。
他的手却像装了雷达,无误地扑到她头上,揉了两把毛。
一切息事后,灯被关成了白色。略带刺目的灯光下,一群人余惊未减地拿着扫帚收拾。陆九麟冷眼看着渐渐被处理好后事的大厅,倚在角落的吧台边。
“走了。回家去。”陆九麟揭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
刚出门便有熟面孔朝他们走来。点头之交的康诚拎着那两人,对陆九麟说:“来了。”
“你看着办就是。”
外边下起了不速的初雪。这场雪的显威,害得路人们一直在路上奔跑,所到之处都是一融就变为无边无际的白色。
陆九麟感到不妙,便停脚,周唱晚打了个趔起不防,急急停住的一刻失了重心。
陆九麟耸拉着眼皮,俯视半个脑袋扎进还要找浮木挣扎的周唱晚。
“没我你怎么办。”他说。
周唱晚看到来拦路的施施二人,抹了抹冻红的鼻尖先退为上。她对陆九麟说:“你挺会呀…”
陆九麟隔着薄薄的呼吸,过了几秒,放手。
轻不可闻地低哼一声。
施姐夫与那康诚一交道完,便跑出来追,他迅速摸清康诚是陆九麟叫来的帮手,说什么也要吃饭一场和陆九麟冰释。
包厢团了能坐满好多人的大间,菜未循规上满前,因前嫌还横在几个人之中,都只了僵坐着等人热络气氛。
陆九麟更是个打不破的闷罐子,环胸闲靠椅背。看着施施那方主动求合也不大有反应。
陆九麟叩叩手指终于打破僵局,侧脸对那二人说:“意思意思就了结了此事吧。今儿不是你俩,我也非过来一趟了事不可。”
施施是心直口口快的主,当即大松口气了却心事。举着酒杯难免还夹枪带棒,竭力让自己有个委曲求全的态度干了一杯。
“好的时候,也不亲热得跟一裤衩长大的,一拍两散时也能坐一块吃饭。陆九麟,我还算佩你是条汉子今天出这手。”
闷完这一杯她也不见脸红心跳,直直对周唱晚看来,满腹心事不由顿了一下。施施拿手撑住桌面,说:“小晚,寝室长我敞开了天窗跟你说真心话。从前我把这小子当两肋插刀的朋友处,难免因他的糟蹋而说尽坏话。你姐夫含辛茹苦撑起店,你应听我说了不下百遍,我此前对他的不逊,是错因他对你姐夫的不齿。既然说开了我们都放下心胸。”
施施看了一眼与她一战线的施姐夫,定定神卸下武装:“新恩勾旧仇,今天他于我们有恩,走出这包间从此还能见了面,彼此打声招呼寒暄寒暄。”
陆九麟听后也未有抵触,只略一皱眉又恢复旧姿。施姐夫在施施的唱和后起身,反看向周唱晚说:“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先开一杯赔罪,愿往后还能不计前隙继续做朋友。”
从酒店步出之际,业已入了深夜。自施施上了车扬尘而去,周唱晚转过身偎起了两只胳膊。陆九麟抽出她的手,拉进自己口袋,然后说:“这两人还真一点儿旧习没变。”
周唱晚低着头循踏回家,说:“如果是外局者的我,看你交朋友,应该也觉得你对我俩的友情漠然而不认真。随后单方面对你仇恨抑或攻击,各种看不惯。但是……”其实不然,你只是平等地时待每一个人才产生患而不均。
陆九麟在雪地里停住脚。
静了一会儿,他说:“他们恨过我?我真不曾放进心里去也没怎么感受到。人么,总是不经意地聚散着就走了。”
周唱晚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脉络的鲜活,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