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去世之前最后一次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故事中多了一个人。
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提到这个人的存在。
田有金是在进入草原深处第二个月头遇到这个人的。
那一天下着暴雨,他在山谷中抬头仰望,看到那个人站在无人区的山脊上,盯着整个天穹的闪电。
暴雨下无法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他只看到远远的那个人给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之后就消失在森林里。
身后即没有马队,也没有牧民,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田有金的说法,这是一个无比神奇的时刻。
那个地方离最近的聚集区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
没有马,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在老林子里走那么远。
这种地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十分可疑。
他几乎觉得对方也是走失的情况,但那个人没有向他求助。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可能是从蒙古入境的特务,在这里勘探地形,或者是他自己遇到山鬼了。
所以长久以来,田有金一直不敢说。
病重之后,脑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这才最终讲出。
吴邪是在爷爷的笔记中,看到这一段描述的。
爷爷当时问田有金买虫草的碎皮,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了这个故事。
爷爷的评价很简单,他认为,田有金在深山里看到的那个人,是一个盗墓贼。
在徐珂的《清稗类钞·盗贼类》写过广州巨盗焦四的故事。
‘焦四常于白云山旁近,以盗墓为业。其徒数十人,有听雨、听风、听雷、现草色、泥痕等术,百不一失。一日,出北郊,时方卓午,雷电交作,焦嘱众人分投四方以察之,谓虽疾雷电,暴风雨,不得稍却,有所闻见,默记以告。焦乃屹立于岭巅雷雨之中。少顷,雨霁,东方一人归,谓大雷时,隐隐觉脚下浮动,似闻地下有声相应者。焦喜曰:‘得之矣’......’
在天雷炸现的瞬间,大山中,中空的洞穴和墓室会产生共鸣,适合在巨大的区域内找到墓葬的位置。
内蒙遇到如此巨大的雨季,几十年罕见。
能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现场,必然是几十年两代人的耐心等待和准备。
这座山里忽然出现那样孤身一人的人,目的不会简单,应该是大山底下深处的一个大墓。
然而事情的发展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故事的发展和吴邪以往的经验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如果接触,这应该会是一次全新的冒险,跟自己曾经的过去没有什么太大关联。
不过.....事情也才刚刚开始。这里隐藏的线索,吴邪仍未串联。
“三爷,人到了。”
雨村的山林。
对方看着下面村舍之间的星星点点,转头看向来人。
阴影间,闷油瓶走出,淡淡看着对方。
吴三省道,“来了。”
如今,他的眼中满是看不透的沉稳与镇静。
谁都不知道,他这几年去了哪,又经历了什么。
吴二白看着面前极其简单的地图,手中,一对青铜的铁耳,锈迹斑驳。
不知从何时起,二叔和三叔,走的早就不是同一条路。
但方向,应该差不多。
不过二叔,从始至终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以三叔的鲁莽代言比,三叔还是差远了。
吴家背后的主力,二叔现在,不止筹谋。
似乎是有人引进,加上二叔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可以在乎。
现在他的路升级了,又或许之前一直在压抑。
如今道路方向明确,这老狐狸便始终在往相当极端的方向靠。
可以说完全撒手,连身边人也不放过。
打着幌子找人,其实,早就知道那人在哪儿。
二叔现在懒得等三叔自己出来,不像以前,这些以往所谓的‘期盼’,如今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思考。
反正你人在就行,是不是残疾瘫痪,或者死了。跟他无关。
就连吴邪也是一样。
在吴邪还在因一条短信查南海王的事时,他早就顺势走到了二叔的网里。
尽管最后有所察觉,但还是在二叔‘有意无意’的提点下得知‘相对’全貌。
然后,对方又一次给了他更加入坑的选择,十一仓。
吴邪依旧没能跳圈,只能顺着二叔抛弃他的方向走,进而入一个更大的圈子。
在那儿,他知道了一些关于九门,三叔甚至还有他自己的事。
整个过程,吴二白会保护。
但有的事,在他看来,吴邪必须知道。
尤其之后....已经有‘人’盯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