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往前，挨许文曳有点儿过近了。浓郁的草木香一猛子扑过来，许文曳下意识往后撤了一下，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
“没、没有吧。”
那么明显吗？
喔，好像是有点儿明显。
可、可是……
难道要她亲口在他面前承认，是因为他气场过于强吗？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难道不要面子吗？
易欢维持原本的姿势没动，沉默看着她。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平板，催促的意味不言自明。
许文曳瞟他一眼，再瞟一眼，最终咬咬唇，说：“我们是朋友吗？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儿不太好，毕竟对方才帮了她。又赶忙软和下来，道：“那个……今天的事情，你别和家里说……”
她十分诚恳地说：“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许文曳避开这个问题不想回答的举动，全部落入了易欢的眼睛里。他直起腰，远离她，又拿起了平板。
“不会有人知道。”易欢淡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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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四个人聚齐吃的第一顿饭。许文曳在上学，没时间做菜。刘应淼没把握上自己的厨艺，点了菜径直让饭店做好送来。
两人进门时，刘应淼忙活着摆菜，腰间象征性还系了个围裙，以掩饰紧张。易欢抬眼望过来，她亲亲热热地招呼：“大欢，快去洗个手，过来吃饭。”
易欢恹恹扫了眼，视线一触即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转身就进自己房间了。
眼见刘应淼眼里的光瞬间灭了，一旁帮着摆盘的易承焱道：“甭管他，就这幅德性，瞧见自己喜欢的才给好脸色。”
“啊？这一桌子菜没他喜欢吃的吗？”
刘应淼都要怀疑人生了。
自从听说易欢挑嘴，她今天一下午都在忙活挑选菜。许文曳也帮忙参谋来着，菜单上的大部分菜紧着酸辣和肉菜来。
刘应淼还左叮咛右嘱咐，让厨师好好发挥，千万上点儿心。为此还装了一回大方，给主厨发了小费。
许文曳也觉得纳闷，她过去看了眼，一大桌子品相上佳的菜。闻着也挺香，不懂易欢怎么看了一眼就进房间了。
“那是他不饿。”
易承焱哼了一声：“甭搭理他，我们吃。”
不搭理是不可能的，刘应淼今天费了一下午的心思，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用刘应淼使眼色，许文曳就主动去叫易欢了。
她刚走到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卧室门开了。
易欢换了身运动装，宽大的灰衣灰裤，运动气息浓郁。手里拎着车钥匙，这是要出去。
许文曳抬起的手臂僵在了空气中。
易欢垂眸扫了眼她。
片刻后，目光越过她，对等在饭厅里的两位家长道：“不用等我。”言外之意，他不在家吃。
言毕，转身出了门。
大门啪嚓一声关上了。
许文曳觉得，如果不是看见她来敲门，易欢是绝对不会赏脸说这句话的。
她回头看了眼，刘应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像是颗泄了气的皮球，脸色瞬间灰白灰白，似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这几年来，跟着刘应淼从一个家辗转到另一个家，许文曳极少看见她如此失落。那是因为前任继父们的小孩虽然难搞，但都还算给她面子，连带着也给刘应淼几分面子。
这次有点不太一样。许文曳亲口承认接近易欢有困难，别管刘应淼面上如何表现，如何安慰她，心里指定不踏实。
住到易承焱家里吃的第一顿团圆饭，易欢就给脸色看，这对刘应淼的打击可想而知。
当许文曳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追出来了。
电梯速度还是太快，易欢早就下去了。
许文曳立刻拨打微信语音，等她走到电梯前，易欢才接起语音电话。
恰巧此时电梯到了，许文曳担心电梯里信号不好，又担心耽搁这么会儿功夫易欢走了，一时急得不行。犹豫间，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易欢开了公放，听筒里即刻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许文曳一着急，便道：“你先别走！等我会儿，我马上下去。”
“给我一个理由。”易欢的声音夹杂在车子低沉的轰鸣声中，“如果像刚才给出的理由那么敷衍，就别说了。”
许文曳愣了一下。
易欢的声音有点儿过于冷淡了，就好像在明着说：“我不开心了。”
刚才……敷衍？
她什么时敷……许文曳突然想起来了，回来的路上，易欢问她为什么后退。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易欢刚才生气了。
他不高兴了。
这个不高兴大概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