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屋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隐隐能听见几句叽里呱啦的鞑靼话。
旁边小屋烛火的光亮透过窗子倾泻进来直直照在床榻上,黑暗中像是洒进来一束光,安秋鹜很有兴致地把两双手伸进光束里。
穆晋安笑她顽皮,轻轻把她的手握紧放回被子下面,“夜里冷,小心着了凉。”
安秋鹜没有反驳,扬着头往旁边卧榻上看去,榻上被褥齐全就是没有床上宽敞,但睡下也算暖和。
她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腿小声道:“去歇着吧,就算有什么今晚怕是也不会与咱们明言。”
他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山坳的雪夜确实寒冷。
透过窗棂能看清那屋两人映出的轮廓,穆晋安点头说了个好字,附身掖紧安秋鹜的被角,起身往卧榻上去了。
那边刚好背光,安秋鹜看着榻上隆起的被子才放心地合上了眼。
——
一夜无话,安秋鹜是被怀英嘹亮的嗓音吵醒的,她像春日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安秋鹜睁眼便往卧榻上瞧,整齐叠放的被褥让她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豁然惊醒,“穆晋安!”
心有些慌乱,这几日她习惯了一睁眼就看见穆晋安。
“屏大夫,你醒了。”
天一端着一盆水局促地站在门口,迎着安秋鹜的视线忙解释道:“主子带着兄弟们晨练去了,留下我照看你,主子说今日天气尚可,让你再多睡会。”
他话音刚落,身子便被人从后撞的一踉跄险些把盆里的水全洒了出来。
“给我,穆大哥明明说得让我照顾安姐姐。”侧面伸出来一双手把住木盆,怀英板着脸示意天一松手,天一不干,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给她吧。”
安秋鹜冲天一眨眨眼,天一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松开,再把怀英轻轻往里一推,屋门砰的一声被他从外面关上了。
怀英撇撇嘴冲着门口做了个鬼脸。
她的情绪全在脸上,能看出来今日要比平日里高兴,绞着木盆里的帕子也要唱着小曲,曲调欢快让人听了心中舒畅。
安秋鹜问:“有什么喜事吗?今日这么开心。”
耶大叔说等这此换了药后便可以拆了布条,试着下地行走。她一贯不是个困在床榻间的性子,好在冬日里寒冷勉强待得住,她想去外面呼吸山林雪地的清香,想骑上踏雪奔走在广阔的天地间。
她眼里的渴望感染了怀英,怀英难得耐心地说道:“大哥哥昨晚来了,给我带了好多阿奶做的吃食,我告诉你可香了。”说着她像是在回味,“等一会吃早饭的时候我也给你尝尝,我阿奶的手艺可是一绝。”
安秋鹜眸光流转,看来她与穆晋安猜的不错,昨晚那人就是怀英口中一直说得大哥哥,她心下一宽总算等到了他。
怀英还在絮絮叨叨,“大哥哥说,等这次回去便要和大姐姐成婚了。大姐姐你知道吗?那也是咱们族里有名的大美人,不过比你还是差点...”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安秋鹜微笑又有些惆怅,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在她这个年纪或许她也是如此,不知世间险恶。
“那可要恭喜了,昨晚我们听见有人来了,起先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呢,原来是你大哥哥。你大哥哥对你可真好,那么晚了还骑马入山,积雪后地势难走,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吃食,想来,你大哥哥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吧。”
她循循善诱,怀英并没察觉点头称是,“大哥哥对我可好了,不单单是大哥哥还有阿奶阿爷和大姐姐,不过山路真的有那么难走吗,每次大哥哥来都是晚上来呢,若是算算路程确实不算太远,拐出这个山头再往外走...”
“阿英快出来,今日天气好咱们带上家伙打猎去!”
小姑娘掰着指头数一路怎么走,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男声打断。
怀英一高兴把刚才要说的话抛在了脑后,她蹦跳着打开了窗户探出头答应两声。
透过窗户一角,安秋鹜看清楚了声音的主人,他眉眼粗犷是一种野性的俊朗,忽然就想起怀英说她大哥哥是族中最英俊的儿郎,她有些忍俊不禁,这样式的审美是怎么瞧上穆晋安的呢?
斋宽似乎注意到屋里的的视线,鹰眼倒勾顺着往屋里看正好与安秋鹜对视,他眼里闪过短暂的惊艳随后便是浓浓的警告。
安秋鹜明白,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在怀英面前玩这些小聪明。
怀英道声走了,便离开窗子端着木盆出了小屋。
窗户被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
士兵们晨练的声音在山坳里响了一个上午,吃过早饭,安秋鹜让天一打开窗户,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她总能准确地找到他的身影。
怀英父女和那个年轻的鞑靼人一早就带上东西往山林深处去了,江白一行人目送他们远去还有些莫不这头脑,他和几个士兵一阵嘀咕跑到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