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芷笑着回:“是呢,任谁都觉得风丞相乃世家子出身。”
这日,琉雪陪风浮柳出门踏青。
春雨连绵,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泥腥气。
风浮柳举伞扶着琉雪下马车,近日京中议论不少,但他素来肆无忌惮,似是根本不介意自己与琉雪的关系。
琉雪觉得,他甚至巴不得昭告天下。
甫一下车,琉雪便察觉几道打量的目光,风浮柳微不可察地侧身挡了,因离琉雪更近,她闻到雪山冷冽的气息。
“殿下,”风浮柳略垂眸看着她道,“前面便是臣入仕前的住处,略有些破旧,殿下可愿随臣去瞧瞧?”
琉雪微抬下颌:“去吧,你带路。”
风浮柳眸中闪过丝惊喜,握伞的手紧了紧。
说是破旧,当真是半点不含糊,琉雪站在屋外等了半晌,风浮柳才着人将屋内略微收拾出个能站人的地方,琉雪提着裙子进去。
“朝廷没给你发俸禄吗,平时着人打扫打扫,今日也不至如此狼狈。”
风浮柳将伞收拢,递给文芷,回道:“本来没想再来,但不知怎的,忽然想邀殿下来瞧瞧。”
琉雪四下看了看,这破地方,她是一晚都住不下去,也不知风浮柳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无语道:“你这人倒是奇怪,旁人恨不得将那光鲜之处讲上八百遍,你倒好,领我来瞧你从前多狼狈,你这头脑,真能做丞相?”
风浮柳面上毫无所动,只将琉雪揽在怀中,凑近她道:“殿下乃妙人,如此聪慧,我何必在殿下眼前卖弄?何况,殿下金尊玉贵,什么没见过,我有什么可在殿下面前显摆的?不若如实相告,驳一个诚实的好印象。”
屋内众人退了出去,琉雪任由他揽着,她拿扇柄在他脸颊上点了点,“既然小丞相坦诚相待,那我也送你一份薄礼罢。”
“什么?”风浮柳问。
琉雪拍了下手,清脆的两声,文芷端了碗长寿面进来,琉雪状似不经意道:“听说今日是你生辰,给你煮了碗长寿面,当然,肯定不是我亲自煮的,就凑合着吃两口吧。”
说完,她眼神时不时飘向风浮柳,却又在与他对上时迅速撇开。
风拂柳不觉笑了声:“殿下给的,怎会是凑合?”
他偏头看她,眼里倒映出她的模样:“殿下不会觉得臣乃不详之人吗?”
琉雪蹙眉,眉心凝着不悦:“难道降生之日是你一个婴孩可以选择的?再说,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谁敢妄议?”
风浮柳眼中始终有笑意,他诚恳道:“殿下,是两人之下,臣怎敢身居殿下之上?”
琉雪没做声,心想这人如今可真是愈加油腔滑调。
也不知跟谁学的。
一碗面很快吃完,风浮柳起身,琉雪同他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他很高,比琉雪要高上一头,因此她的肩膀便挨着他的手臂。
风浮柳这人瞧着瘦弱,实则有力得很,琉雪光是轻微的触碰便能想见,他藏在衣衫之下的,磅礴的力量。
行至外间,雨势渐大,文芷询问是赶紧回府还是先在这避一避。
车夫自然希望她留在这,毕竟大雨易颠簸,惊着这位长公主可就不好了。
风浮柳沉吟片刻,道:“先回府。”
琉雪扣住他的腕,摇摇头:“无妨,横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琉雪想的是,免得她到时怎么样,平白惹底下人担惊受怕,不过在这等上一会儿的事情,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可以。
风浮柳笑着道:“殿下真是面冷心热。”
琉雪顶受不了他这样的揶揄,手放在背后,摸到他腰间拧了一下,风浮柳瞧着八风不动,只将手别到背后,握紧她作乱的手。
他轻笑着凑到她耳边,“殿下,您不知臣这里碰不得吗?还是说,殿下这样心急,那臣便让文芷她们出去避一避?”
琉雪美目上扬,狠狠瞪了他一眼。
风浮柳愉悦得轻声笑,笑得琉雪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本以为雨势只一盏茶,谁知竟绵延不绝,势头越来越大,风浮柳渐渐呆不住了,这里地处偏僻,如今日头西斜,人烟稀少,她们这次出来带的护卫并不多,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有危险。
他站在琉雪身前,弯腰道:“殿下,臣背您出去,此地荒僻简陋,不宜久留,臣先想办法带您出去。”
琉雪近日确实疲惫得很,现在又耽搁这么久,早就没了耐性,闻言倒也没推脱,挽起袖子裤腿便攀住了风浮柳的脖子,文芷在后头为她撑伞。
及至马车,这样大的雨,琉雪倒是一点都没淋着,而风浮柳浑身湿透,束好的发落下几根,倒不显狼狈,只觉得他更添清冷。
琉雪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擦擦吧。”
风浮柳正待笑着接过,外面忽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