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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播间里,朱翊钧意识到,若如那方世界一般,让母妃、冯保和张居正成功组成政治联盟,自己下场也会如同那方世界一般:

在内廷,一举一动被冯保及他的爪牙监视,有丝毫不如生母李贵妃的意,自己便面临重罚,这其中虽然有生母为他好的因素,但他终归是个独立个体,也是有想法、有尊严的。

在外廷,因为生母李贵妃对张居正的信任,张居正和冯保联合,张居正独揽大权,是真正的摄政大臣。对于帝王来说,这是大忌讳。

直播间曾说过,那一方世界海瑞评价过张居正“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他相信张居正治国才能,但不代表他要将所有权力让出。

至于冯保,他不想要一个时时刻刻监视他的人在身边。但以他对李贵妃的了解,李贵妃绝对不会轻易将冯保调离他身边。

冯保办事谨慎,平日照顾自己周全,轻易抓不住他的错处。作为从小陪伴自己的人,若毫无道理赶走冯保,无法服众,只会让宫人心寒,以后再无人真心实意替自己办事。

深宫之中,自己再如何神通广大,没人可用只会举步维艰。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

他看了眼跟在孝安皇后身后的两个太监——孙海和客用。

他们俩还算有眼力劲,也算得上忠心。

身边哪些忠心可信,只有在危机出现时才能判断,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又看了眼晕倒在地上,嘴巴里塞满手帕、无人管的孟小忠,他已经经过了几次考验,是几个年轻太监里最忠心的一个了。

宗亲权力有限,但宗亲也是舆论最重要的一环。

李贵妃爱面子,这是她的弱点。

人主没了威严,下面的人就容易生乱子。

朱翊钧绝对不允许他们因他年幼而踩在他头上,就算是自己亲生母亲也绝对不行。

因此他做了两手准备。

孙海和客用从冯保去了永和宫便意识到不对劲,随时关注永和宫动静,最终在李贵妃一行人气势汹汹往太子寝宫过来的时候,便按照太子提前部署,一个去找孝安皇后,一个去请几位在名单上的宗亲。

有太子手谕,他们十分顺利,总算来得及。

他们偷偷看了眼太子,太子一副十分委屈样子。若是他们不知太子今日部署,他们也会被太子这副可怜模样给骗了。

孝安皇后在门口看到朱翊钧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中间。十岁年纪,身量还未长开,在李贵妃和宫女惜言面前显得十分弱小无助。

她没有亲生孩子,一直将太子看作亲子,只是碍于李贵妃,她十分克制,懂得分寸。

她冷眼旁观,李贵妃不是厌恶太子,只不过为人父母很难一碗水端平,总有自己偏爱的那个。潞王是隆庆帝登基后出生,后宫完全由李贵妃做主,潞王便一直跟在李贵妃身边,由李贵妃亲手带大,母子二人感情更深厚。

朱翊钧自小被立为太子,当时李贵妃只有他一个儿子,母凭子贵,自然寄以厚望。

裕王府众人战战兢兢地在嘉靖帝手下讨生活,一贯低调谨慎。后来隆庆帝登基,不到三十岁,自古以来,被废太子比比皆是,李贵妃不得不对太子严格管教,防止太子失宠于隆庆帝。

太子自小畏惧李贵妃,对她言听计从,李贵妃十分享受。如今太子有了主见,她一时难以接受。

无论从感情上,或是大局上,不能让未来天子失了威仪,孝安皇后暗暗叹息。

看了一眼朱翊钧,稍作抚慰。走到李贵妃跟前,神色微敛,“妹妹,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言说,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何必?”

李贵妃怒气未消,坐到一边,缓了缓才说:“姐姐,不是我不愿意好好说话,太子如今不知被何人蛊惑,行事叛逆,哪有当皇帝的样子。我不管教他,以后出了大事要如何向先帝、大臣和天下百姓交代?”

边说边狠狠拍了拍桌子。那种怒其不争的架势和学堂里的夫子教导最愚笨的学生如出一辙。

孝安皇后坐下,看着李贵妃眼睛,问:“妹妹认为太子行事叛逆,是指太子不愿遵传统三请三拒再登大位?”

李贵妃不愿提母子隔阂,顺着孝安皇后的话,语气委屈道:“监察院那些御史上奏,一个说得比一个难听。真是丢死人了!”

“太子性情大变,我原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做一出。如今才知,是有人教他如此行事。太子不知,姐姐总应该知道这紫禁城里的生活哪有那么容易的。以往有先帝和我们盯着,太子行事稳妥,如今他要继承大位,那些魍魉鬼魅都显出原形了。”

“今日我得了消息,太子躲在小书房看那些不怀好意人的信件,想着来个出其不意揪出那人,让他无法影响太子。太子失了心性,一心和我作对,我只能出此下策。”

孝安皇后颇有耐心,听李贵妃将事情前因后果道来,然后看向太子,语气不变,问:“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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