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和二皇子不能说是形同路人,只能说是针锋相对。
在两人还是几岁的孩童时,就莫名互相看不顺眼,但碍于见面的场景里有大人们在场,也只是暗暗较劲,甚至连国宴上都要暗中比一比睡吃得多些……当然,大人们都没有发觉。
纪昭亭沉吟着分析了会儿,大抵是因为这位二皇子太擅长用脸上的表情膈应人。
他神情的丰富度,堪比拿奖的影帝们。
而原主幼时的性子偏偏是最看不得他这种刻意拿腔作调的。
她正出神着,一盘盘菜肴已经被传菜的侍女们端了上来。
金乳酥、槐叶冷淘、冷蟾儿羹、葱醋鸡、八仙盘……从前只在书中、电视里才能听到的宫宴菜,此刻全摆在纪昭亭的面前。
这谁能忍得住?
她低着头可劲儿吃,不愧是宫里头的厨师,每一样菜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美食向来都是纪昭亭的解压方式,吃得舒服了她也就开心了,将什么论不论战全然抛诸脑后。
虞常异和虞明遥都暗暗向她投来过目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吃相太正常了——她身边的女子们,都顾忌着“溱洧赠”,就算本就斯文了,也比平日更多出三分优雅来,菜也小口地吃,还不会多吃。
纪昭亭理解她们,但也不会憋屈自己。
越桃也感知到投来的视线们,忙俯下身为她斟酒道:“娘子,他们……”
“无妨。”纪昭亭完全不想去理会。
吃完饭后还有得她烦恼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关于论武一事,提起的人既不是虞常异,也不是那位等着看戏的二皇子殿下,而是坐在角落里,腰间佩着一把剑的年轻武者。
对方看起来很有礼貌,等到论诗、斗棋的人互相组上了局,他才站起了身。
纪昭亭离他的位置尚有些距离,她眯起眼,对方长得尚算周正,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看起来顶两个纪昭亭了。
对方声如洪钟,朝着纪昭亭抱拳道:“我乃照山派大弟子池林,不知纪昭亭纪娘子能否赏脸,和我上台比试一番?”
他一开口,底下不少武者都在低声附和,也说想要和纪昭亭论武。
看来这照山派颇有来头,纪昭亭想着,也向对方行礼,遥遥道:“抱歉啊大哥,今日的论武我不参与。”
闻言,座上的虞常异反而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等着她接下来的借口。
当然得要借口。眼见着那些武者的不满声越发地大起来,纪昭亭晃了晃手中的绢花,笑道:“我是来参与相亲的,打打杀杀的话,我怕把人给吓跑了。”
不知谁拔高音调喊了声:“那裴旻裴公子呢?当初你们俩立下这九年之约,不就是要堂堂正正再打一场,好让裴公子一雪前耻吗?!”
这话里不止有拉踩,还有甩锅和造谣。
根本没有什么九年之约好吗?!
这就是带节奏的水军吗?
纪昭亭脸色一滞,几乎求救般地看向对面的裴旻,她实在不想打架,更不想和裴旻对上。
看着那近乎恳请的眼神,裴旻喉结动了动,避开了纪昭亭的目光,起身道:“......我也不比。”
裴旻和纪昭亭都知道,红云宴没有强制论武的规矩,想接受就接受,想拒绝就拒绝,全凭一念。
裴旻的答案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他刚从萍洲回来的那会儿,几乎天天把一雪前耻挂在嘴边上。
若真要向裴旻问一个答案,他可能会很为难地老实回答道:“因为会难过。”
大抵是因为那两盒祛痕胶,让他觉得,和纪昭亭做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裴旻说完又坐了回去。
大家讨论的声音小了些,纪昭亭正心里暗叹竟然这么容易,她也想要坐下,那池林却突然道:“不论武也没关系,我欣赏纪娘子,还请将这朵绢花收下。”
池林从怀里掏出芍药绢花,指掌往花心上一扫,分明是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纪昭亭眸光一凝,那朵绢花被池林注入了真气,在空中急急旋转着朝她的方向飞来。
她只来得及侧目,花心间一点寒芒闪过,数根银针霎时喷吐而出。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狭窄的座位间距让她没法拔刀,她遂捏着银制的筷子迎上去,将银针尽数向下打乱,免得伤到旁人。
继而手腕一转,稳稳夹住了绢花,得以看清那花心间的小玩意儿,是一个精铁制成的小巧的莲花型暗器。
“此等欣赏我可担不起,池少侠还是收回吧。”纪昭亭勾唇笑得冷冷的,松了筷子任绢花下落,抬脚将快要掉在地上的芍药绢花踢到池林面前。
池林没有去捡,右手背在身后,似比划了些什么。
各处顿时站起来了不少人,用着统一的话术喊道:“我们也欣赏纪娘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