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连家都没空回,朝堂上因着大战一事已然吵翻了天,澧渊撕毁盟书,结合雾墟残部,前线战报频频传回,元戊与弘燃已经带兵前往雾墟境内。
这一仗打的太凶险,两军对峙,雾墟一夜之间援兵大增,鬼族将士善于地形交战,在淮河之畔头一次正面交锋时就已甚感吃力,原定破石林边界突袭率先取得先机,阵型却频频被破,天兵又多是重骑,在地形上极其受限,四面逢敌,再战恐要平白消耗兵力,不得已连夜退至南荒境内。
元清在朝堂上听那群老臣各抒己见,吵的不可开交,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没得片刻清闲,还得急着赶回天穹阁,此番战况不好,损耗不小,弘燃父亲也从东陲带兵前去南荒,他得替弘燃把持着天穹阁,天京内多的是如狼似虎的眼,每一刻都在紧盯着瞬息变化的局势。
前掌事今日没在,元清本打算着抽空回去一趟,却不料一进天穹阁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男子,很悠哉的姿态,像在等什么人。
沈钺也瞧见了元清,他“诶”了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搁置下,很热络地迎上去。
“上元仙君!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啊?”
元清停顿须臾,后面色如常的迈步进了堂内,他擦着沈钺的肩跨过门槛,连个正眼也没多给他,淡淡道:
“好得很,多谢沈大人挂怀。”
沈钺怔了怔,神色有一瞬的僵硬,但转瞬又变回了那副笑模样,元清接过侍从新斟的茶水,不急不慢地抿了口,照旧没看他,道:
“沈大人拜访天穹阁,不知有何贵干?”
沈钺一笑,道:“上元仙君如今独掌天穹阁,甚是辛苦,我家大人惦记着您,特地差我来走一趟。”
“是吗,”元清一哂,他掸了掸衣袍的浮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背,“沈大人是个热心肠的,见谁都舍得送礼,就这份心,天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实在难得。”
他这话说得不算好听,沈钺的笑又是一僵,面上有点挂不住,便想着另起个话头能好说话些:
“您说得哪里话,大人久未回天京,心中对林阁老也很是惦念,只不过——”
话音未落,一杯滚烫茶水已尽数泼在了面上,沈钺猝不及防,当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元清竟然会在天穹阁内同他动手!
“没脸没皮的蠢货,你当你有多少斤两?在我面前摆弄这种话?”
元清反手将茶盏一掌拍在桌上,茶盏顿时不堪重负碎裂成数瓣,元清目色冷沉,唇边笑意嘲讽。
“我告诉你,天京永远都轮不到他沈棋做主!他当他是什么,不过区区庶子,也敢在我面前耍这种威风,谁给他的脸面,敢提同我外公的交情?他算什么东西!”
“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最好趁早收敛收敛,当谁都猜不透他那点龌龊事?离了天京还不忘派你这条狗来替他走动走动,沈大人挺会算计啊。”
沈钺被指着鼻子骂,连着往后退了数步,元清扬手就将碎片全部扫至桌下,碎片飞溅,砸在沈钺脚边,地面迸出一道显目划痕。
“马上给我带着你那些东西滚蛋,回去转告他,再让我知道他动什么歪心思,我一定亲手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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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多日没回家,元清掐着时间,赶在晚饭前回去了一趟。
在天穹阁那点糟心事把元清膈应的不行,一路到家都是板着脸的。
曦津在院子里收草药,怀里抱着个簸箕,腰上还系着个围裙,瞥见元清进院门,他把簸箕给放回竹架子上,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很惊喜似的,上前去接他:
“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
元清念了一路的气死我了,臭着脸就把曦津给抱住了,脸埋在他胸口不肯动弹。
曦津看他不对劲,轻轻朝后挥挥手遣散了院子里伺候的人,手抚着他的脸,低声问:
“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元清没吭声,只把手摊给他看。
曦津低头才看清他手上被割了两道血口子,还淌着血,他忙捧住元清的手,看了又看,很心疼地吹了两口,眉头皱的很紧:
“怎么弄得,今天不是没去哪儿吗?”
元清吸着鼻子,不愿意说话,今天是真被气着了,曦津心疼他手上那两道口子,哄着他回房去上药。
洗干净了手,又细细地擦了药膏上去,曦津动作很轻,好在口子不算很深,包了纱布也就止住血了。
上好了药,曦津搂着他,手里牵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往他嘴里塞小块的酥饼,道:
“为什么不高兴啊,嗯?告诉我好不好?”
元清嚼着酥饼,靠在曦津怀里,蹬了鞋子光着脚晃,脸色好看了点,就把今天那点破事给曦津说了。
他光说不够,中途还气的捶了两拳坐垫,奈何现在不是在外面,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