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门一趟。”
褚亦棠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勺瘦肉粥,把碗推进桌里,正色道:“要过两天回来。”
澜聿这厮还沉浸在昨天褚亦棠帮他换衣服的羞涩之情中难以自拔,忽然得知褚亦棠要出门,他一愣,问道:“去哪里呀?”
“我不会去太久,过两天就回来了。”
褚亦棠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只和澜聿说两日之后才能回来。
澜聿搅着碗里的粥,心里不是滋味儿,今天是大年初一,为什么非要赶在这两天出门啊。
他闷闷不乐,但也没有出言阻拦。
“那我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的,好不好?“
”好,我会的。”
当天下午褚亦棠就出门去了。
澜聿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他好久,直到听到游梦在屋子里吱哇乱叫。
盛了粥喂饱游梦叽里咕噜的肚子,澜聿拿着拨浪鼓逗他玩,心神不定的,托着腮不知道在看哪里。
游梦从床内侧爬上澜聿的膝头,咯咯地笑,脸蛋圆滚滚肉乎乎的,比年画娃娃还要可人几分。
澜聿颠了颠膝盖,把他抱在臂上,轻拍了几下,游梦就伏在他胸口流着口水睡着了。
就知道睡觉。
澜聿笑笑,轻手轻脚地把游梦放进小床里,左右也无事,澜聿就铺了纸,想着练练字也是好的。
南齐山
褚亦棠是第二日清晨到的东陲境内。
南齐山风景秀丽,绿水环绕,深冬时节,满山落雪,妆得山体雪白,松木翠绿。
褚亦棠上山,走了半道山路,云雾缭绕的山腰处有一株几千岁树龄的老树,枝繁叶茂,树冠之广足以覆盖数个院落。
南齐山有山灵做守门神,需得通报方得入内。
他在盘根错节的虬枝处扣了扣,手中结印,莹白光芒照彻,是在与此树通灵。
不多时,树后步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拄着拐,和善询问:“敢问郎君来此何事?”
褚亦棠拨下头上戴着的绒帽,答道:“我来寻你们山主,烦请您通报。”
“郎君稍候片刻,我即刻去通传。”
“有劳了。”
褚亦棠在树下等了没多久,那老者便回话来了。
紧跟着,老树震颤,地面也颤动,震起碎雪,山壁处大门洞开,老者拱手引褚亦棠入内:
“郎君有请。”
南齐山内不似山外,山内春光杳然,繁花茂叶,房屋瓦舍俨然,田间阡陌交汇,山精山灵在花草中嬉戏玩闹,肆意追逐,一派生机盎然。
山中许久不曾来客,时不时的就有小朋友探头看他,好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说着话。
曦津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老树精告诉他山外有客来访,应是他的旧友。
他困得直打呵欠,洗了把脸,穿着齐整,曦津坐在院子里,洗了个果子,边啃着等他的客人来。
起初看到那个人与褚亦棠相似时他还很不相信,这大过年的,褚亦棠肯定在被窝里跟他的小郎君腻腻歪歪,哪有空大老远地跑到他这南齐山来。
直至褚亦棠在老树精的领路下进了他的院门。
曦津咬着的果子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他目瞪口呆,比天上凭空掉金元宝还要难以置信,他指着褚亦棠,舌头直打结:
“你,你怎么会来啊,不是,今儿刮得什么风啊,怎么把你给刮这儿来了?”
褚亦棠向老树精先生致谢,在他离开之后,下巴一抬,让曦津进屋去说话。
曦津进到屋里,还是没回过神来,他坐上软榻,给褚亦棠倒了杯茶。
褚亦棠把狐皮斗篷解落,搭在架子上,转向曦津,开门见山:
“帮我个忙。”
澜聿这日来都在家练字,午饭他没胃口,就给游梦喂了饭,游梦这个冬天的主线任务就是吃饭和睡觉,一到饭点准保就醒了,比打铃都准时。
他陪着游梦在玩摇铃,游梦现在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倒还行,反正叫唤就两个意思,一个困了,一个饿了。
褚亦棠走了一夜外加一个上午了,澜聿都在魂不守舍。
说是练字,错别字没少写,一张字帖写下来惨不忍睹,要是被悯曲仙君瞧见了都能活活气吐血来。
不会褚亦棠走这两天他就要得相思病了吧?
澜聿转着指上的九畹,昨天他喝多了,唯一有印象的是褚亦棠把他背回来,别的都不记得了。
衣服也是他给换的。
相比之下,褚亦棠喝得比他多多了,可他却没有分毫醉意,除了身上淡淡的酒香,再和着清雅兰香,像醉在花丛偷香的蝴蝶,勾人心魄。
实在想褚亦棠想得紧,抓心挠肝似的,他这一走把澜聿魂魄都给带走了。
澜聿叹气,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