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守卫哭天抢地的惨叫传遍了城门内外,他抱臂滚在泥淖里哀声嚎叫,因剧痛而苍白的面上滚落出豆大的汗珠,痛苦至极。
澜聿在褚亦棠面前的乖巧听话在此刻荡然无存,其他几个守卫见势,纷纷防备地抽刀相向,不干不净地冲澜聿叫骂。
有一个较为年长的还算比较有眼力,他一眼就看出澜聿身穿锦衣绫罗,衣着华贵。
身手他刚刚也亲眼见识过了,只凭单手,在瞬时拧断一个成年男子的整只手腕,不费吹灰之力。
若真要打,怕是一众人都得折在他手下。
他挥手让几个守卫收起武器,意图去与澜聿言语讨好,这样的富家公子不缺钱财,路见不平拔刀相向,也不会吝啬这点银两。
澜聿没想和这般龌龊之人有任何交谈,在他靠近时,只一脚就踹出男子数米开外,身形却无任何不稳,负手而立,冷若寒冰。
男子撞在城墙上,活活呕出一口鲜血来,胸口塌陷,骨头已经被踹碎了。
他抽出足下男子的佩刀,在手中挽了个圈,虎口朝下,佩刀悍然刺入男子的手背,贯入地面,溅出猩红血肉。
男子比手腕被拧断时叫得更加惨烈,其他守卫惨白着脸,趔趔趄趄朝后退去。
澜聿充耳不闻,扶起那名暮年老者,又替他探了脉,那一下没踢到要害,除了皮外伤就没有别的大碍了。
他抽出巾帕,擦干净方才抽刀的那只手,随手丢在路面,姿态轻慢。
澜聿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被他踹飞的男子,那是他们的领头,那些人敢作恶,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再让我见到你凌辱城中百姓,就不只是断你下属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澜聿踏过泥水,回去寻褚亦棠。
“再有下次,定让你不得好死。”
褚亦棠抚着澜聿系在他锁骨下的绳结,是个极标致的蝴蝶结,他捻着垂下的发,浅眸中波澜微动。
真傻,他怎么可能会是小狗。
扮猪吃虎,一口就咬上他褚亦棠了。
澜聿回来寻他时,城门口提刀断臂的狠厉森寒全然不见,连指缝都是净的。
细长眼尾挑着,狐狸一般,笑意隐约,他视野中只有他,奔赴而来,如赴星河。
“阿棠,我们走吧!”
褚亦棠没动,附上澜聿的半边臂腕,细声道:“澜聿,你和我说过你是种地的,我没信,可我猜你是个文官,对不对?”
澜聿挑着眉尖,口中“嗯”了一句。
褚亦棠摸了摸唇角,唇上胭脂秾艳鲜妍,肤色却白,二者相交相融,难舍难分,他闷笑:“哪有你这样的文官,好凶啊。”
澜聿凝了片刻,也笑起来。
是啊,哪有这样的文官,拿刀耍剑比执笔写文章还要信手拈来。
太凶了,是可以供褚亦棠抛着赏玩的杀人凶器。
“背我。”
褚亦棠展臂,澜聿顺从弯腰,两手托着他,轻巧地翻身上背。
再次过城门时,那里已经没有守卫了,推着牛车一行的老汉和他的妻女都还没走,澜聿折身返回,一家人一齐跪地,感激不尽地叩首:“多谢少爷,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啊……”
澜聿背着褚亦棠,停顿了下,淡淡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那名险被轻薄的女子名唤萤萤,在被澜聿救下后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可是她瞧过去,澜聿正和一名看不清脸的女子说着话,那女子华冠丽服,和澜聿站得又近,澜聿还背着她走,想必是他妻子。
现下打眼一看,更是觉天壤之别,萤萤莫名生出些自惭形秽来,为自己莫须有的念头而羞耻。
可她还是捏着亲手缝制的香包,鼓足了勇气拦在澜聿前面,脸憋得很红,磕磕巴巴道:
“少爷,小女子无以为报,还是想报答少爷的救命之恩,这个是我亲手所制,还望少爷收下,权当作小女子的心意。”
澜聿没少见这样的场面,只不过从来都不收,久而久之自有一套他的说辞。
褚亦棠却手脚麻利地在他背上狠掐了一手,十分压迫道:“不许收,给我往前走,敢收我就掐死你。”
澜聿痛得暗暗抽气,安抚地拍拍背上的褚亦棠,对萤萤彬彬有礼回绝道:
“我已娶妻,就不便收了,怕惹得我家娘子不快,多谢姑娘好意。”
话罢便背着褚亦棠错过萤萤往城中去了。
萤萤失落不已,凝望着澜聿的背影,叹了口气。
褚亦棠素来肚量小,揪着澜聿的耳朵对他吹气:“你心里是不是很想收啊?”
澜聿发笑,掂了掂背上的褚亦棠,稍回头笑道:“阿棠,你是不是小气鬼?”
“小气鬼怎么了,我一直都这样,老实说,是不是心里很想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