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如玉恭敬地回道:“那五个人里面草民只认识三个,那个叫桃红的姑娘,被常建雄卖给了隔壁县的地主老爷。
另外两个……都死了,一个性情比较刚烈,刚来没一个月就撞墙自尽了,另一个来了有大半年,突然上吊了。
他们都是被常建雄逼死的,死后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一张破草席就这么卷着扔进了乱葬岗。”
“齐如玉,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常建雄吐掉嘴里的破抹布,振振有词地反驳他:
“桃红她一个身份低微的乡野女子,能嫁给赵老爷做妾是她的福分!至于另外两个,你都说了,是自尽。
他们自己想不开自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拿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逼他们死的!”
“无耻之尤!”林轻舟终于压制不住怒火,一脚踹上他的裤裆,把人踹得捂着裆满地打滚。
师爷陈正看着地板上越抹越匀粪水,眉毛跳了跳,抄起扫把将他拍在了原地:
“你再滚!再滚我一刀送你做太监!”
常建雄像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两声呜咽,片刻,总算老实下来了。
林轻舟挥手驱散面前的臭气,看向另外几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剩下两个人,你们谁认识?”
众人左顾右盼看了一圈,纷纷摇头,表示来得太晚没见过那两人。
一片沉寂中,躲在角落的老张说话了:
“那两个人草民认识,姓郑的那个是自尽,姓刘的那个是想跑但是没跑掉,被常建雄抓回来活活打死的。”
常建雄蛄蛹了两下,嘴里哼哼唧唧,面上愤愤难平,看样子又想喷粪,但是被陈正抢先一步堵了嘴。
老张缩着脖子往旁边挪了挪,续道:“常建雄害怕有人发现后面那个的尸体不对劲,没敢扔乱葬岗。
而是趁着夜色把他埋到了粪池旁边,大人不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挖,草民可以带路。”
林轻舟颔首,偏头交代陈正:“你带几个人,跟他去找尸体,另外再安排几个人去戏班子搜搜,看有没有其他证据。”
老张闻言如蒙大赦,不等官差来喊人,便迫不及待地往门外跑。
但瘸腿的终究跑不过四肢健全的,许有仁赶在他迈过门槛的前一刻将人拽了回去:
“大人,这家伙是常建雄的帮凶,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满嘴谎话,今天草民就差点折在他手上。”
老张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被常建雄骗进戏班子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常建雄通风报信?害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许有仁攥着他的袖子步步紧逼。
老张哭丧着脸道:“我是个瘸子,说话又不利索,留在戏班子还能混口饭吃,如果戏班子倒了,哪里肯收留我?”
许有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感觉很讽刺:“就因为这个?为了一个喝白菜汤的机会,你就可以对常建雄的恶视而不见,你就可以昧着良心把其他人推进火坑?”
老张耷拉下脑袋,不敢看他,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住,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活着,活着而已……”
许有仁看着他卑躬屈膝的软弱模样,良久,终是无力地松开了手:
“走吧,去找尸体吧。”
林轻舟叹口气,心情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到桌案前将那叠卖身契丢到烛火上烧了。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没有人有资格阻拦。
常建雄的事,待本官找全证据,定会按中晋律法处置了,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苍白削瘦的面颊,放缓了语调:
“那件事,本官会尽量为你们保密,今后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家或者干其他营生,不必担心流言侵扰。”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众人心窝上,一群人刚止住眼泪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人,谢谢您,清原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我们的福气。”
齐如玉带头跪了下来,一脸虔诚地向他拜了又拜。
林轻舟一一将人扶起,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怜惜:
“谢谢就不必了,都是本官应该做的,不过以后要记住了,遇到不平事该报官就报官,不要一昧忍气吞声。
你们这样不光害了自己,更助长了恶人的嚣张气焰,使更多人受到伤害,这是本官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齐如玉点头,面露羞赧,“大人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说罢又转过身来向许有仁道歉,“沈家兄弟,昨天晚上是我的错,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对不住了。”
许有仁冲他摆摆手,脸上笑容憨厚,“咱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以后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你们应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