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决定做件好人好事,端起桌边的热茶,呼啦啦,对准陆庆丰的脑袋浇了下去。
滚烫的茶水落到脸皮上,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刚倒地不过三秒的某人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小兔崽子,你是想杀了我吗?”
许玥玥放下茶壶,无辜地耸了下肩。
【你这人怎么狼心狗肺呀?没看到我在帮你治病吗?一壶热茶药到病除,世上再找不出像我这样的神医了。】
周阳见干闺女被欺负,立马站了出来,揪住陆庆丰的衣领猛推一把:
“你在狗叫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往你脸上泼水都便宜你了,她就该往你头上泼刀片,扎死你个王八蛋!”
陆庆丰抹了把脸,毫不退让地和他对峙,“周阳,你有什么脸在我这里大呼小叫?整个周家谁都可以骂我,就你不能!
没有我帮你照顾父母,没有我为周家的生意忙前忙后,你他娘的别想过这么顺心!”
“你帮我照顾父母?”周阳被他气笑了,偏头指着出一口气喘三喘的老爹道:“把人照顾成这样,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陆庆丰梗了一下,但也只是梗了一下,之后说话更理直气壮了:“他落到今日的下场,是他活该!”
周父眼一瞪,差点气撅过去,“我怎么就活该了?这些年我既借你钱,又教你做生意,对你还不够好吗?”
周母也在旁边搭腔:“庆丰,你说这话未免太不讲良心了,我和你姨父是真把你当亲生儿子疼啊!”
“亲生儿子,呵~”陆庆丰嗤笑一声,“又拿这一套来糊弄我,你们觉得我还会信吗?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可实际是怎么做的呢?
周阳整日在外弄狗逗猫不见你们责怪,而我,只是弄错了一批货就要被家法伺候;旁人送的糕点,你们要藏着掖着给周阳吃,生怕我摸到一点。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亲生儿子?呵呵,虚伪,虚伪至极!”
周母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糕点,我怎么不记得了?”
陆庆丰脸上笑意更冷,“六年前,北地商人送来的那盒点心,你们都忘了是吧?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周母蹙起眉头,仔细思考了一阵,终于摸出了一点头绪:
“六年前,北地商人……你说的该不会是阳哥儿吃的药膳吧?”
“药膳?”陆庆丰傻眼了。
“阳哥儿那孩子嘴刁,不爱吃药,我就让人把药掺到糕点里骗他吃,你在家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这事啊。”
陆庆丰茫然地四处观望着,明显并不了解这一点,周母也看出来了,叹了口气道:
“就算不知道那是药膳,你也不该记恨到现在啊,除了那些糕点,平常阳哥儿吃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留一份,何时亏待过你?”
陆庆丰沉默了,周父周母对他的确很好,正是因为这份好,让他时不时会产生自己就是周家一份子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份好,他才会不自觉地和周阳攀比、计较,稍微有一点不公平,心底就会滋生出无数自卑愤懑的情绪。
当他把这份情绪放大,并采取了行动时,忽然又跳出个人告诉他:“你搞错了,人家是真心待你的。”
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接受不了,所以拼命给自己找理由:“就算糕点的事是我冤枉了你们,那生意上的事呢?这里面总没有误会吧?”
“生意上的事确实没有误会。”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周父的心情意外地平静,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懊悔:
“是我太过自私,看你在生意上有天赋,便一门心思想着把你培养成材,好接手周家的烂摊子,却从头到尾没问过你的意见。”
“我?接手周家的烂摊子?”陆庆丰又一次受到了暴击,“你的意思是……想把周家交给我管?为什么?”
“周阳身子骨弱,又是个顽劣性子,将来肯定指望不上,家里又没有其他孩子,周家的基业不交给你还能给谁?”
周父对上他的眼睛,苍老浑浊的眸子里噙满热泪:
“庆丰,是姨父错了,姨父不该逼你,你说的对,落到今日这副田地,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错……”陆庆丰哽咽着跪下了,“我不知道您要把周家交给我,也不知道那糕点是表弟的药,我错了……”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窝囊样,堂内众人心情也颇为复杂。
仵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一边抹泪一边记载:这是由一块糕点引发的人间惨案,故事的主人公小丰有病,有大病……
许玥玥一边啪嗒啪嗒捏糖炒栗子,一边嫌弃地摇头。
【啧啧,这叫什么?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伙子,你别太离谱,周家只是你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