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我当年刚过四十岁便和张援朝在向抗生书记的着力推荐下,一起成为沉湖农场的副场长,转眼十多年过去,他已头顶见秃两鬓发白,在这十多年的官宦生涯中,他觉得自己是努力的、勤勉的,前年以副书记和副场长身份主持了一段时期农场的工作,后来当上了农场场长,解决了正处级,虽说是场长,但也只是二把手,人家张援朝是市管农场的书记场长一肩挑,但也是只副县级的,表面上看来他甩开了张援朝一截,其实他也清楚,他这正县级农场的二把手和张援朝副县级农场的主要领导是没多大区别的,张援朝市直农场的肩挑他省直农场的二把手含金量差不多,甚至权力更大。这次兰成功走了,又要何自我以场长的身份主持全面工作,结局会是怎样的,他内心当然有小小的希冀,那就是当书记,让他在退休前当一回主要领导。虽然目前形势下,农场主要领导特别是主要领导不好当,但他不怕,什么岗位工作都不好做,每一层级面对的矛盾有所不同,每一层级体现的人生价值会有所不同啊。
不到四五天时间,何自我就觉得很疲劳、很累。兰成功走了,大家人心不定,一些矛盾问题暴露无遗,更多的是企业改革改制中的遗留问题。为身份工龄扯皮的少了,但找上门来要工作要饭吃的多了,听说才被处分的徐有贵、武大彪等人又在蠢蠢欲动,在收集证据、蛊惑下岗人员,说要组织大游行大请愿,就解决下岗人员生存问题找农场党委要说法。一些干部也是有想法的,兰成功在沉湖一年多点,事情做的不多,干部基本没动,几个普通干部等到退休了也没能解决副科级待遇问题,一直恨恨不平,那些瓜已八分熟只等着调整提拔的人急眼了,兰成功一走新的书记没来,不知又等到什么时候了。事业耽误了,人也给耽误了!
这天下午何自我召集主持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党委会议,说是党委会议,实际在岗的就他、龚正、龙德水、赵明珠、段小龙五个人,缺位两个,会上他强调了一下分工,要求大家各负其责,管好自己的人,在关键时期千万不要出问题。另外就是听取改革领导小组就种子公司资产人员全部转入省局种子公司事宜的情况通报,种子公司的改制由分管农业的龙德水副场长负责,具体操作由人事科、农业科、计财科及种子公司负责人组成的工作专班在进行。会上对种子公司资产评估的初步结果进行了讨论,除对包装物的价值评估过低、对品种的认定范围过窄等提出意见外,其他的基本形成统一意见。决定对种子公司一些历年遗留问题和应收款呆死帐难收款,要再进行仔细的分析,明确责任、查找原因,这一部分将留在农场,并由农场承接和消化。会议还讨论了职工很关心的身份问题,并形成了决定:普通职工和其他企业一样全部买断工龄实行身份置换,作为省局种子公司员工,纳入新公司管理,以后是什么情况与农场无关。种子公司现有在岗在职干部目前作为留守机构人员待新公司成立后视情况分流,进入新公司的买断工龄置换身份,是农场选派的保留农场干部身份,今后回农场的可由农场安排工作。已经离岗的干部买断工龄置换身份。同时还决定,目前种子公司由书记张兴强同志主持工作,负责改制和日常经营。洪波同志全力协助农场处理沉湖水面合作开发项目的执行推动事宜。
列席会议的张兴强有点意外,想提出不同意,见洪波老神在在地不动声色,他只是说“时间紧、任务重、责任大,请农场改制领导小组多支持。”
何自我对龙德水说:“省局催得比较紧,我们沉湖种子公司的资产不进去,省局种子公司就成立不了,我们的工作要尽快跟上,不要拖了后腿。”
龙德水表示他会亲自督办,并说种子公司的一些工作还得洪波出面才好做,洪波可别撒手不管。洪波表示一定听从安排。
会上何自我还对棉纺公司、畜牧公司、建筑公司的股份制改革工作进行了初步安排,那就是在正常生产经营的同时进行清产核资、人员摸底,拿出初步方案,等时机成熟再适时启动。他所说的时机成熟是指农场书记到位,他只是暂时主持全面工作,重要的工作书记不到位是不行的.
会后,赵明珠跟在何自我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刚才的意思是洪波留在农场,不随种子公司交出去了?”赵明珠一进门就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坐下喝了口水问他。
“你也说了,我们种子公司是入股进去的,不是无偿白送的!我问了洪波,兰成功他们至今没有一个对他们怎么安排的话,我们自己都差人,倒把人送给他们作贱。要人可以,得看怎么安排。”何自我说。
“老何,就要有你这样的态度!我们农场这还没下放呢,就惦记着我们这、眼红我们那的。”赵明珠对洪波的恶感是一贯的,“洪波这人,老实说我不喜欢,就算是你何家的女婿我也这么说,是心机深还是内心阴暗,反正从来就没有个阳光开朗的时候,只怕是头喂不家的白眼儿狼啊。但他总是我们沉湖的人,不能让兰成功他们轻瞧了。”
何自我首次听赵明珠这么评价洪波,心里一惊很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