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上午,沉湖农场总场机关里热闹起来,放假半个月的办公楼里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
农村人过年过到麦子黄,机关干部也一样,正月十五不过完,总觉得还在春假里混日子,这些天迎来送往人跑烦了,零钱输光了,身体也玩累了,就是没心思干活了。
往年开年头一天上班人们来得也迟,相互见面打个招呼,说些新春大吉的话儿,打扫一下办公室,喝杯热茶,相互交流一下春假里的见闻和打牌的输赢,便可以早点离去,亲戚没走完的继续走亲戚,亲戚走完了的,同事之间三五相约打牌去喝酒去,相互请吃吃请,反正就是不上班办事,上班也没有什么事做儿。
但今年的正月十一有点不寻常,办公室门一开,人们从地上拾到了一张后来称之为传单的纸条,传单的内容不恐怖,但也叫人心惊,是因为沉湖多少年没见到这种东西了!捡到传单的办事员立刻交给了科室头头,思想觉悟高的科室头头们很快将传单交给了农场办公室和党委成员那里,有些觉悟不高的科头们伙同大家一块传阅议论时,很快被赶来的农场办公室主任代志远给制止住了,自己弄了个大红脸。
新年上班第一天就碰这样的事,把人们的好心情给搅乱了,一个个绷紧了松弛的神经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查找,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有人打开自己办公桌抽屉,看有没有多出什么或少了什么。虽然再没发现别的异常,但大伙总觉得还会有进一步的事情发生,谁也不想私自出去给落下什么把柄,于是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室里,各想各的心事。十一时左右,代志远在办公楼各科室走了一遭,对各科头打招呼,要求大家只当没这回事,不要传谣信谣。
人们带着疑惑下了班,虽说要求不传谣不信谣,很快机关办公楼出现传单的消息悄悄传遍了沉湖口镇。
下午两点多钟,沉湖农场党委副书记副场长何自我刚从省城回到农场,便被书记场长向抗生召到了家里。何自我进去后,发现向书记戴着老花镜在仔细地研读茶几上的几张纸条,表情很凝重,他女儿向红心没事似地在一旁看着电视。
“你看看。”向抗生把示意他坐下,将一张纸条递给他。
何自我拿起了这张纸条,上面的内容他已经见过了:
“可爱的沉湖人啊,可怜的乡亲们啊:向抗生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十多年了!他生活作风腐化,乱搞男女关系,欺凌职工,他工作上独断专行,排除异己,大搞一言堂,沉湖人敢怒不敢言十多年了!现在他又公开收受礼品封官许愿,要在下台之前突击提拔干部。全场广大干部群众、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要团结起来和他斗争,坚决制止他最后的疯狂!”
何自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复印件,两相对比,一模一样。
“这是包局长给我的,局里也收到了。要我们尽快调查清楚。”何自我将复印件递给向抗生。
向抗生没接,脸却憋红了,脸上的麻点和老年斑都快红透了,这是特别他生气的样子,他放下老花镜直盯着何自我:“你是什么意见?你说该怎么做?”
“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件事。首先这事与李思水没关系,他一直在精神病院住院,可能是其他人干的。我们不能太重视它,这传单并没有反映什么具体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能乱,一张造谣惑众的传单出现了,我们就不工作了,该进行的干部调整就不动了,那就坐实了谣言,更不利我们的工作!但是不能放手不管,要小郑组织派出所暗中调查,对前几天机关人员进出情况进行摸排,到镇上的打字文印店了解情况,可能查不出结果,但对发传单的人是个震慑,他们不会再胆大妄为了。”何自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给局里他们回话呢?”向抗生又问。
“过几天就说没什么结果,可能是一些人听说您要休息了,借机发泄不满吧。”何自我说。
向抗生沉吟了一会,也觉得没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便对何自我说:“就按你说的去安排吧。我给明珠和郑顺锋打招呼,要他们照你说的做。”
何自我给他汇报了这次到省局给几位正副局长和几位主要处长拜年的情况,说:“他们都很满意,很关心您,希望您健康。包局长要我问您好,他还要我介绍了五九的一些工作情况,我觉得五九这次进班子的可能性很大的。”
何自我又传达包局长的意见,说农业银行省分行对省局还旧借新的事不办了,局里上次借农场的500万元一时无法偿还,但局里会想办法以项目资金的方式逐步多安排给农场,以此来偿还借款。何自我还说给书记买房子的事已经交驻省城的农场办事处去几个比较好的小区看去了,到底买在哪个小区、那套房,还要听向书记的意见。
向抗生吩咐何自我:“这两件事都不能松懈,要加紧向省局催讨欠款,房子装修的事也要抓紧办好。”
何自我沉默了会说到他在省局听说赵明珠、郑顺锋单独给省局领导拜年的事儿。以前都是在党委会上决定农场要给上级及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