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跨上台阶掏出钥匙时门自动开了,灯光下露出向红心笑盈盈的脸庞。“新郎官回来了,我该走了。”
婚纱外披着件羊毛外套的何洁说:“红心姐,再坐会吧。”
向红心说再坐新郎官要下逐客令了,洪波也没留她,提出外面太黑了送送她,向红心伸出头看看没拒绝。
两人沿着洪波刚才回来的路走过去,天色依然黑漆漆的一片,院子中心公路两边的树木高大阴森,象要倒下来似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的一些亲戚和客人都安排好了?”向红心问。
洪波说都安排好了,张兴强在帮忙招待着。
向红心又问他的父母妹妹亲戚是怎么来沉湖的几时回去,洪波说是请车去接的,还准备请车送回去。
“他们难得来沉湖一趟,你陪他们在农场转转,到津川市去玩玩,我来要农场安排车或者要段小龙安排车送他们回去。”向红心说,“我家还有些什么海参、红枣什么的,给他们带回去,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洪波嗯嗯两声无法拒绝,心里暧烘烘的觉得此时的向红心真象他的姐姐。
向红心家的灯光就在眼前了,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转身下了公路走上小路。
“红心姐,谢谢你。”洪波轻声说。
“谢什么?”走在前面的向红心站住了脚步,洪波没注意靠在了她的身上,向红心身子轻微一颤,没转身向后伸手扶住他,有意无意间没放下手。
洪波心中没来由扑嗵扑嗵跳乱了,手脚崩紧了不敢动弹,他镇静地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大媒啊。”
向红心松开手一低头似叹似怨地说:“那你要好好待她啊,好好地过日子吧。回去吧,我到家了。”说完快步奔向自家的灯光。
洪波摇摇头从脑海里甩掉这刚才发生的一幕,转身走上公路又回头看看向红心家二楼的灯光,他神情恍惚地在公路上走了很久才清醒过来,原来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那排房子,心里只怪自己今天怎么啦,回个家怎么总是走不到头,已经在公路上走两趟了,现在居然又走过头了。心里有点不快,新婚之夜这样的事可能不讲给别人听啊。
他折转身快步赶回自己的家门口时,发觉得门前阴影里好象站着个人。
“谁啊?”他问。
“我—我,李思水。”人影动了动。屋内的何洁听到说话声,打开大门,强烈的灯光带着屋内的喜气划破夜空,照在两人身上。
“思水哥,我专门请过你了,怎么没去吃酒啊?”洪波问。
“我有事没去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新婚快乐!”李思水往洪波手里塞了一张钞票转身就消失在黑暗里。洪波要他等一会说给他喜糖,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洪波走进家里在沙发上坐下,浑身感到特别的疲乏,先前泛起的温暖的感觉给这样一送一接的搅和,没有了新婚之夜应有的激动。何洁给他端过来一杯热茶,发现洪波正专注地看着手中李思水送来的那张百元钞票。
“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是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他今天有点怪,不去吃酒现在才露面,只怕又要发病了。”洪波说着将这张钞票给何洁看了看,何洁觉得有趣便要他单独收好做个纪念,洪波便放进西服口袋里,要她在礼单上记上李思水的人情。
当总场机关大院内的灯光都熄灭后,李思水还象个幽灵在院内道路上游走,他口中念念有词,内容就是洪波看到的他用铅笔写在钞票上的题词:
“祝你们:
“扎根沉湖,共同进步,
“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此刻,这个大脑不太清醒的人正在进行深刻的人生检讨,大多数头脑精明的人已经在梦里体味人生。
元月五日上午,洪波和何洁来到了种子公司办公楼。
他们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都穿着一身风衣,精神焕发十分抢眼。两人在办公楼和各科室的同志们打完招呼后,又来到加工车间和工人们见面,洪波见人便装烟,何洁手提一袋糖果分发给大家,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向他们挥手示意。两人新婚的喜悦和幸福溢于言表,感染了大家,大家对这一对珠联璧合的玉人好生羡慕,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就是电影电视上的演员也不过如此。
洪波对张兴强书记说他们今天是来看看,他明天上班。
张书记说:“你放心地度蜜月吧,公司的生产经营都很正常。”
洪波说明天一定上班。两人骑上自行车驶出种子公司院子朝沉湖方向去了。
“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后车的何洁问。
“沉湖边,看一个老人,公司的老书记。”洪波说。
洪波带着何洁径直骑车来到沉湖边,来到了陈到底老人的房子前。
这时太阳暖融融地照在人的身上,沉湖湖面上波光鳞动。何洁第一次这么近地走近湖,不由得十分新鲜,向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