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我赶到吵闹现场时,向五九和洪波等人正被围困在人群中间,大家撕打在一起分不清面孔,派出所的人也制止不了,退在一旁干着急。黑暗里有人叫骂,有人怒吼。赵明珠也在混乱的人群中无能为力,只听她大声说:“别打人啊,别闹!”
何自我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还是沉湖人吗,还是不是农场职工!”何自我冲上台阶朝着下面大喊。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派出所的民警过去将向五九、洪波等解救出来,看得出向五九的鼻子被打破了血流到下巴,他冲着大伙喊道:“是哪个打老子,你等着!查出来了有你好看!”
赵明珠等将向五九、洪波推进向书记屋内。直到现在,向抗生、向红心一直没露面,从外面看去,楼上楼下亮着灯看不见人影。
“来来来,大家听我说好不好?”何自我将这些人引到灯光明亮的地方,“向书记身体不好正在养病,我们不能吵闹向书记,其实向书记一直很关心今年的棉花收购情况,今天早上都跟我谈起这事。”
“我们也不是来吵架的,就是向五九太欺负人了!”
“棉花价格本来就压得很低,又要降价,太黑心了!”农工们的情绪开始有些缓和。
何自我从身上掏出一包烟拆开来发给站在身边的农工,然后自己也就着农工们递过来的火点着一支抽上了,他说:“大家说的情况我了解一些,大家主要是担心明天棉纺公司会降价收购,是不是?我可以告诉大家,明天不会降价,这几天的收购价格都不会有大的变动,大家放心好了。”
“何书记,你说话算数吗,棉纺公司可是向二世说了才算的!”
何自我笑了,他扬扬手:“大家放心,棉纺公司不是哪个私人的,是沉湖农场的,也是我们大家的!现在时间不早了,要我们收下这些棉花不现实,大家辛苦一整天该回去休息了。这样吧,大家把棉花板车停在我们总场院子里,我们安排人给登记好包数,安排人给大家夜里看守,明天早晨我和大家一起拖到棉纺公司去卖,怎么样?”
“这样也行啊,只要包数不差,就行了。”有人开始响应了。
“我们这样把棉花板车摆在总场院子里不象话。”一位老农站出来说,“何书记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咱们还是把籽花拖回棉纺公司吧,如果明天向五九再故意报复,我们可不依!”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党委说话算数!”赵明珠在一旁大声回应。
人们慢慢向前面走去。阴影里何自我回头看看,只见向抗生家仍然大门紧闭。
又是好一会,总场大院里总算安静下来了,公路上留下了一些籽棉和垃圾,一些住在机关大院的人在公路两边张望,刚才的热闹看够了,这可是建场以来最热闹的一次,聚众冲击总场,骂人的打人的竟然一个没抓,而且还是农场领导好说歹说将闹事的人劝走,开眼界了!
何自我站在院子里的小道上,看看刚才还乱哄哄的机关大院,想想自己三言两语间便将矛盾化解得风平浪静,也许向抗生出面效果也不见得有这么好,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但想到明天要将七八十部板车的棉花收购进来可能还要出纰漏,向五九肯定会作梗,这样还会发生新的矛盾,他就有点头痛。形势很紧迫不得不作出决定,他将赵明珠和后来赶来的管工业的副场长龚正叫到一旁,问他们明天怎么办?
“怎么办?五九的态度是个大问题,他不同意,你刚才说的事明天难办到,职工又会扯皮闹事,党委的威信真地成狗屎了!”赵明珠今天受到职工围攻谩骂,刚才暗中被人推搡两把,觉得特别窝囊心里火气难消。
“怎么搞到这样子了?我们这棉花收购政策不改不行了!”龚正也是一副头痛的样子,“干脆一放了之,咱们和乡镇一样什么也不管了,看他们发得了多大的财。”
“也是的,就放开市场,让他们自己种自己卖!每年这个时候总为棉花收购和职工搞得不共戴天象杀父仇人一样。我就不相信放开了农场就收不到棉花了?”赵明珠也是怨气很大。
“明珠、龚场长,我们都是党委成员,明珠说的好,农场党委的威信要保持,农工的利益也要保障,我们农场实行棉花产业化目前还不能放开棉花市场。棉花统购统销是农场的基本政策,不能动摇!要不我们的几千万提留租金怎么收上来,我们的几千万垫付资金怎么回收?现在关键就是棉花收购要公平公正,要正确处理好和职工的关系,我们农场的企业不能学那些黑心的私商棉贩拚命克扣榨取棉农利益,农工对农场的贡献够大的了。”何自我声音低沉有力,“等会召开党委会讨论今天的事情,我的意见是向五九因伤休养,由龚场长你直接主持棉花收购,这些日子适当放松一些政策,让职工消消气缓解缓解矛盾。”
“这样不好吧。”龚正直接说,“向五九会同意?”
赵明珠想了会说:“这样都退一步也好,要尽快恢复秩序把该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