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
洪波跟何自我打声招呼,说是来看看向书记有什么吩咐的,然后便走了。何自我看看洪波的背景,又看看向红心故意露出不惑神情。
向红心忙说:“他也是来送报纸的,我留他吃了点饭。”说完起身来到屋后院子里,觉得脸上发烧心里乱跳,好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住一样。
这是怎么了?她很疑惑也对自己很失望,一向自诩清冷高洁,却对世间的一个小男生暗生情愫,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她摇摇头,一边利索地收拾清洗碗筷收拾锅台灶椅,一边奋力驱除这个念头,想驱除的是一分情愫还是这份疑惑,她不知道。
向红心收拾完厨房来到前屋准备要父亲去吃饭,何自我还在和向抗生谈事情,这会儿说到了农场的棉花收购事情,何自我说今年棉花有一定程度减产,质量比往年也差一些,职工心里着急,棉纺公司也要适当地放松一下水份杂质要求,要不大家都要冲破围堵往场外私商棉贩卖,那也不好。这几年农场棉花统购统销政策引发的矛盾越来越突出,职工意见大,说是私商棉贩不准进,棉农的棉花只能卖给农场,农场压级压价,剥削职工。已经有人喊出了不要农场垫付资金,不要农场技术抗旱排涝服务,自己种自己卖,一样能过好日子的口号。
“你和五九说啊,不要把职工太卡死了。”向抗生说。
“以他的脾气,只有您说了他才听呢。”何自我脸上显示出无奈的表情,“现在他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您的话只怕也是想听才听吧。”
向抗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朝向红心伸出手,要她拉自己起来。
何自我见状连忙上前拉起扶住他说:“书记,您恢复得不错啊,还有几天就可以上班啦,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心里一直悬着呢。”
“哦,你担心什么了?怕我一病不起?年纪上来了小病小灾是常事。”向抗生微微笑着说,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好。
“还不是五九的一番话让我好担心!您出事那天红心又不在,我来就说要送您去医院抢救,他倒不着急,非要我表态如果救不好您怎么办,还说您发病原因不简单,是个女的给他报的信,他恨不得要报警弄清原因。我当时没管这么多,您是农场当家人又是我的领导长者,我当时其他的什么都没想,就是救命要紧!先送医院抢救再说!还好您恢复得不错,要不五九只怕会找我扯皮,要我对您负责呢。”
何自我话这么一说,向抗生父女都愣住了,何自我觉察得到向抗生的胳膊僵硬身子一抖。
一会儿,何自我放开向抗生的手对向红心说:“红心你就好好照顾书记,医院的工作放下来吧,现在书记可是好了,再发病了可就没我什么责任了啊。”说完便出门回家去了。
来到向抗生屋外的何自我轻轻出了口长气,心里觉得说不出的痛快,虽然觉得这样会让向书记有点难堪,但比起自己及时安排抢救他的功劳算什么,比起向五九给他的几次难堪算什么?痛快之余失望又涌上心头,向书记好得越快越彻底,他的失望就越大,那当家人的位置就在前面,他看得见却总是够不着,心里象有几只手在不停地挠着,让人好生难受。
屋内,向抗生目光闪烁地不敢和向红心对视,侧身走进了房间里。向红心叹起气摇摇头,也不管父亲吃不吃了关上大门,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打通了向五九的手机。
向五九的声音传来:“么事?老头子有事?”,向红心一般不找他,他们兄妹平时也没什么话说,向红心打他电话一般是父亲有事找他。
“你在哪里?”
“在收购现场,几个人在扯皮,又动手了。”手机背景里很嘈杂,“有事快说!”向五九为人很张狂霸道,但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向红心说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要激化和棉农的矛盾,否则会引火烧身的,把何自我要他尽量放宽收购政策的话又说了一遍,向五九没理会说:“他老何书迂子一个,懦弱胆小,听他的办不成事。”
向红心气得不行直接问:“爸爸中风发病那夜,是哪个女的给你报的信?”
向五九手机里没声音了,只有吵闹声。
“喂,你说呀?”向红心知道哥哥是不想说。
“没有这回事,你少管!何自我说的吧,别听他瞎说,他想接班不是一两天了,巴不得头子一病不起,现在老头子病好得快,他急眼了,拿这事逼老爸退位让他上,你别傻了!”向五九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向红心气恼地将手机扔在床上,对政治从来不关心的她后来冷静地一想,也觉得老实人何自我现在当面质询父亲发病的原因,既缺乏必要的尊重,其目的只怕并不单纯.。中学老师校长出身的何自我在向红心眼里一直是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如今为了这职位之争竟然来这样的阴阳手段,让她不寒而栗,再想想父亲、哥哥,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面对这复杂丑陋的人间,冰清玉洁的沉湖公主向红心深陷苦海又不能出污泥而不染,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