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醒来,我洗漱完来到外面,看见张青哥哥和时迁正在柳树下喝茶。
看他俩眉飞色舞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聊得很开心,不知怎得,我有一种吃醋的感觉。
张青哥哥看见我,向我招手说:“武松兄弟,你起来了,快过来喝茶。”
我笑着走过去,时迁赶紧起身相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示意他坐下。
不错不错,这小子,人长得挺磕碜,做事倒是挺上道的。
我随口问张青哥哥:“哥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张青哥哥给我倒了茶,端过一把椅子给我坐:“没什么,瞎聊,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事。”
我接过茶,又看向时迁:“时迁兄弟,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一觉睡到上午自然醒,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
“那就好,张青哥哥这里的床,又大又舒服。”我打趣着说。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几壶茶过后,张青哥哥吩咐伙计准备午饭,时迁起身提出吃过饭后告辞离去,张青哥哥极力挽留他多住几天,时迁谢了他的好意,执意要走,张青哥哥拗他不过,只好同意。
张青哥哥说道:“既然兄弟你一定要走,我也没什么心意送给你,这样吧,我去做几个拿手好菜,就当是给你饯行好不好。”
时迁起身行礼:“感谢哥哥美意!”
张青哥哥回过礼,起身去后厨准备午饭。
我和时迁接着喝茶。
我问时迁:“怎么不多住两天再走,赶路也不急着这一时嘛。”
“哥哥,有句话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时迁压低声音凑过来跟我说。
“但说无妨。”
“哥哥,小弟虽不及你的江湖经验多,但是以我这些年冲州撞府的经历,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做客做客,短时才是客。三五天皆大欢喜,十天半个月表面欢喜,一两个月各自皆不欢喜。所以,小弟不管去哪里,结识任何好汉,都只做客一天就走。哪怕没钱吃饭,睡野庙坟头,心里也情愿。”
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这话说到了我的痛处,确实,这些年我投奔过柴大官人,施恩,张青哥哥,寄人篱下的滋味不知道尝了多少次。除了施恩那里我过得心安理得外,其他的都是心里始终是有一些心神不定。尽管柴大官人和张青哥哥待我不错,起码从表面上他们确实敬我是个好汉,也尊重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一身本领,一肚子想法,却不敢在他们面前真正的发表意见,说话也要考虑他们的感受,说句寒酸的,我会下意识的捡他们爱听的话说。
说到这里,读者老爷可能都不信,你武松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打虎好汉吗,怎么连说个话都会小心翼翼,反差这么大。
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我没办法否认。
比起打虎,比起杀人,克服寄人篱下的那种卑微感难度更大。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一个有自卑感的人,生怕别人瞧不起。在我顺风顺水的时候,这种想法会短暂消失,一旦过得不如意了,它就会从我心底深处冒出来折磨我。
我知道我产生这种性格的根源是什么,就是我开篇第一句话说的,根源就是贫穷,贫穷就是原罪,它就是我心底住着的电烙铁,注定这辈子我都会活在它的烙印中。
我双手握住时迁的手,动情的说:“时迁兄弟,感谢你的肺腑之言。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时迁慌忙站起来解释:“哥哥别误会,小弟不是说你,这只是小弟我的人生准则,没有针对性。你是打虎英雄,堂堂好汉,我只是一个偷盗为生的上梁老鼠,身材丑陋,行径可耻,跟你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又怎么会有可比性呢。”
我知道他这是在照顾我的面子,替我打圆场,我对他说:“你能跟我说出心底的话,说明你看得起我,兄弟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自有理会。”
时迁抽出手,双手端起茶杯向我敬来。
我举起茶杯:“一切尽在不言中,来,喝茶。”
两人边说些各自的经历边坐等着开饭,半个时辰左右,伙计出来唤我们。
一起进了店里,只见上席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菜,张青哥哥回房换了衣服,和嫂嫂一起走了过来。一个伙计去后厨把温好的村酒端出来。我和时迁请张青哥哥和嫂嫂上坐,我将中间对坐,两个伙计坐了下首,一个伙计依次筛了酒,张青哥哥起身端起酒杯,众人跟着起身,相互敬了酒,一起开动吃饭。
饭后喝完茶,时迁提出告辞,张青哥哥向嫂嫂使个眼色,嫂嫂从里屋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二十两银子和两套新衣服,和一提用油纸包好的烙饼。
嫂嫂重新包好包裹,双手交给使迁说:“荒山野岭条件有限,小小心意叔叔赶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