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店里空无一人。我站起来伸着懒腰,活动活动了发麻的胳膊,走出了店外。
张青哥哥和嫂嫂他们去哪了?
不会又在宰黄牛吧?
我转进后厨,门关着,贴着门听了一阵,里面很安静。
看来是出去了。
快要到中午了,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黑店的营业时间这么任性的?
沿着店外的小溪胡乱走了几圈,仍然不见他们回来,我打算拾起包袱走人,想到就这样不辞而别不太好,于是我回到店里,坐在客桌子无聊的数着手指等着。
到了晌午时刻,总算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走到店门口,原来是两个伙计,两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袱。他们看见了我,边走边跟我打招呼:“武都头,您醒了。”
“早就醒了,我醒来发现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胡乱在外面逛了好几圈。哎,你们都去哪呢?”
其中一个岁数大一点的伙计说道:“武都头,是这样的。我们都去孟州城了,掌柜和老板娘去吃大餐,我们两个人采买些面粉和调料。我俩本来计划过几天再去的,掌柜叫我们跟他们一起去,说路上有个伴,我们就一起去了。”
“哦,是这样。怎么昨天没听张青哥哥和嫂嫂提起这事啊?”
“也没多大的事,知府夫人今天生日,掌柜的去拜寿。”
“张青哥哥跟官府也有往来?”
“武都头,江湖上都知道我们十字坡是黑店,我们却能开十几年平安无事,您猜这是为什么?”
“这还用猜,有官府罩着呗。”
“武都头不愧是行走江湖的好汉,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是这样。从知府大人到州里的头头脑脑,掌柜的逢年过节生日寿辰都要去孝敬走动,官府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早把酒店给平了。”。
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可你们毕竟杀了那么多人,人命关天,难道官府就从来不过问吗?”。
“嘿嘿,这个不用担心。一般只有不熟悉我们酒店的外地过路客才会来这里打尖歇息,我们把他麻翻了之后就无害化处理,连个报案的苦主都没有,官府没办法过问。”。
我竖起大拇指:“牛逼!”。
两个伙计嘿嘿笑了几声,对我拱了拱手,到后厨卸下采买回来的东西,自去准备午饭。
傍晚时分,才见张青哥哥和嫂嫂两人回来。还没进得店来,张青哥哥就喊着我的名字:“武松兄弟,武松兄弟!”
我赶紧迎上去,:“哥哥,嫂嫂。”
张青哥哥搭着一个包袱,他正要开口,嫂嫂抢先说话了:“兄弟,我跟你哥哥出去办点事,看见你还在睡就没跟你说,兄弟休怪!”。
“嫂嫂言重了,不妨事不妨事。”
张青哥哥拿下包袱,放在桌上解开系扣,原来是几件新衣服。他摊开衣服对我说:“兄弟,你嫂嫂估摸着你的身材买了几件换洗衣服,你先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怎么好意思让嫂嫂破费,嫂嫂的心意武松领会得,花了多少钱,这钱我出。”
嫂嫂瞪了我一眼,生气地说:“兄弟说的是哪里话,你这样说不是打你哥哥的脸吗。做兄长的给兄弟做几件衣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何必那样!”。
我看嫂嫂是真生气,赶忙说道:“嫂嫂休怪,武松不懂事,武松向兄长赔礼。”
嫂嫂转怒为喜,换了一张笑脸:“这就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不必见外。”
我双手接过包袱,拿起一件衣服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刚好合身,我谢过嫂嫂,收下了包袱。
闲聊了一些江湖上的事情,伙计端上了饭菜。他正要去取酒,我拦下了他:“昨天喝太猛了,肠胃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喝了吧,吃饭就好。”
伙计转头看向张青哥哥,张青哥哥点点头,伙计走到下首坐下,另外一个伙计端着一盘凉拌猪耳朵上来,放下盘子后,也挨着下首一并坐下。
五人吃着饭,席间我问张青哥哥:“哥哥经常到孟州走动,要花不少钱吧?”。
张青哥哥明白了什么,他看了一眼伙计,对我说道:“自家兄弟,我就不瞒你了。州里那么多的头头脑脑,一年算下来要个千八百两银子吧。”。
“要那么多,值当吗。”
张青哥哥打了个哎声:“哎,值不值当也要,省什么都不敢省这个钱。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干这刀口舔血的买卖,既然在这里讨生活,父母官是无论如何不能得罪的。好在羊毛出在羊身上,挡上几个丰厚的黄牛,这一年吃穿也不愁了。”。
嫂嫂接过话来:“都说十字坡是黑店,谋财害命无本万利,谁又知道孟州官府却胜十字坡百倍。光在我们这他们就能捞一大票,州府那么大,像我们这样的不知有多少人。”
嫂嫂还要说话,张青哥哥打断了她:“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