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颇深,盛家在E国的别院依旧灯火通明,金光漫入庭院。
有几个佣人站在庭院内,一一关上院落内的装饰灯,只留下几条照亮线路微弱的亮着,溶于夜色浓处。
忽而院内传来熟人进门的识别声。
长期守在门边的佣人起身,拉开门,便看到了拎着一个轻巧行李箱子的年轻女人。
女人距离摆脱少女的年龄范畴也没有几年,掀着眼皮扫过开门佣人,直问。
“我妈妈在哪?”
佣人是一口带着乡音的混沌声,“太太在卧室,快要入睡了。”
“哦。”
她不冷不热,在庭院内环扫一圈,“把照明灯也关了吧,晚上有光我睡不着。”
“可是这些都是应急设备……”
“让关就关,我说没事就没事。”
女人说完,松开自己拎着行李的手,只拎着一个小包。
“把这些放进一楼行李间,动作慢点,里面还有我明天去参加艺术展的画,还有明天早晨7点记得送我回学校。”
“盛小姐请放心,太太早已经安排好这些事情了。”
她嗯一声,不理,往前走。
不久,庭院照明灯偃旗息鼓,窗外仅有能到路边孤灯,室内还一片敞亮。
大厅内,已经换上家居服的女人戴着眼镜,听到开门声,抬眼看人,两份报纸摊在手中。
“苏苏,不是让你别回来。”
盛落苏放下手中的包,挂上门口衣架。
“我也想见见这位未曾谋面的顶流表姐。”
“言梓老师名声赫赫,不止在国内知名度高,连我同学都有喜欢她的,专门为了她开YouTube搞应援。”
室内女人只觉得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唇角敛笑。
“毕竟是那孩子瞧上的人,那孩子向来眼光准,从小到大没有错过。”
说起来这话时,盛落苏面带犹疑,“盛淮哥哥,也跟着来了?”
“他怎么会来?”
“自从咱们搬到这里以后,他一次也没有来这边住过,几次到了家门口也转住酒店。”
女人叹息一声,“在那孩子心里,咱们始终是外人。”
盛落苏沉默片刻,才问。
“如果盛淮哥一直不同意,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回到盛家的机会。”
直到此刻,女人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摊平摆在前方大理石茶几上,摘掉眼镜,握在手中。
“那孩子聪明,心思灵巧,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范围之内。”
“要知道,最难把握是人心。”
“苏苏,早晚有一天,你会重新以盛家小姐身份回到盛家。”
……
E国行程安排很满,如陈青所说,这位教授严格又认真,看起来好相处,实际上在专业教课上格外负责,言梓和几个助理活生生像是被抓到了高三课堂上,这位导师最讲究学问要从基础抓起来,动不动来个随堂提问,问答不出来明天要被带去开小会。
晚上回房间,经纪人通电话抱怨,“我大学四年都没被这么抓过学习,这两天都快要把中国古典艺术史背下来了。”
比起来经纪人和助理,言梓只能算稍有余力,学生时代的方法论还记忆犹新,但几天啃下来一本专业课,累的她无暇顾及其他,所有杂念都被抛在脑后。
第二天上课,终于基础课本部分学完了,进入实践案例。
陈青拿出来几张评分表,笑着表示微克叔会为他们量身定制一套艺术装饰。
“言老师不愧是从激烈考生大军中杀出来的。”
“我很少看到微克叔能给这么高的评价,连他自己的研究生学生都拿不到这个评价。”
还以为要说什么,言梓松了一口气,随便问,“既然很少,那还是有。”
陈青思忖片刻。
“确实有一位,不过他同时得到了微克叔给的历史最高评价和历史最低分。”
言梓疑惑,被提起了好奇心,“是微克老师的学生?”
陈青连连点头,带点神秘,“你也认识。”
“就是盛淮。”
他笑,“这兄弟在背书方面好像有点特殊技巧,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看几眼就能记住,大测小考难不住他。”
“不过。”
他技巧性停顿,“最后有个结课测评,最后一道综合写作,他套用专业名词写了一首诗。”
“气的微克叔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可还总是惦记,有一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写,你猜他回什么?”
言梓的心思完全跟着陈青走,下意识追问,“什么。”
“他说前面写累了,要用最少字涵盖最多要点。”
“这几年过去,他还是不太喜欢按照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