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们在陆府外的闲言碎语也传进了府上众人的耳朵里。
回想着众人议论二少夫人是个丧门星这话,不少人都甚觉有理。
几房的人皆凑在栖霜院里,一时间怨声载道。
“我看那些商户们说的也不错,自打文谦媳妇嫁进陆家后,咱们府里就没好过。”
陆柏庸最觉委屈。
自从这府上有了陆沈氏,他就一直在受人嘲讽,饱受冷眼。
自己从医半生,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思来想去,觉得咱们陆家有今日这番遭遇定然是文谦媳妇给克的,彦朝蒙难,我一家老小死于非命,桩桩件件都是因为她。”
陆柏庸愤愤不平的看向江芮,大声道:“大嫂,你得好生劝劝文谦,眼下怕是只有让他休了那丧门星才能挽救陆家。”
江芮虽然对那些流言蜚语也存了些敬畏心理,可如今哪敢再去和老二硬碰硬。
“我好不容易才将小两口接回府上,你还想我如何去劝说文谦?”
江芮茫然道。
陆柏庸蹙紧了眉头,几度欲言又止,良久后才将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大嫂如何请他回来的就如何再劝他休妻吧,毕竟此事也是为了他好,文谦总不能不领情吧?”
陆柏庭在一旁默默聆听了许久,虽然对老三一家的死另有微词,觉得那是他自己没能照顾好一家老小,自己个儿当了缩头乌龟,可想着陆家的遭遇,也颇为认同他的观点。
想到风水一说,他也深信是陆沈氏坏了陆家的运势。
“大嫂,这世间许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文谦媳妇从小就被唐家所不容,我看她们两姐妹怕都不是什么吉祥之人,你看幼宁生的那孩子就可见端倪,这姐妹二人啊,咱们陆家留不得。”
陆柏庭也郑重其事的劝说道:“还请大嫂做主,立刻让她们姐妹出府。”
江芮越想越后怕,当即同意了两人的主张。
眼下三娘送孩子去了九云山,正好快刀斩乱麻将那对姐妹一同赶出府去,否则等三娘回来,怕是又要横加阻拦了。
打定了主意,江芮迅即起身:“你们立刻召集府上人随我一道去凤雅阁。”
于是,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闯入了凤雅阁。
陆文谦正在屋子里思索着如何犒劳犒劳曲云初立下的大功,便听小厮来报,说是老夫人带了府上人前来院里求着他休妻。
陆文谦顿时火冒三丈。
吉甄已经回桃源村接岳母回来,陆家人突然整这一出是要闹哪样。
也怕众人搅扰了曲云初休息,他阴沉着脸赶忙奔了出去。
到得外院里,便见一大群人跪下,只剩江芮领着陆柏庭、陆柏庸站在一旁。
“怎么,诸位是嫌我日子过得不够松快,存心给人添堵?”
陆文谦不悦道:“夫人才筹措好银子,吩咐文靖出去打发那些个讨债的,你们便逼着我休妻,倒真是会过河拆桥呀。”
恰在这时,陆文靖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院里的情形,吓得一怔。
他忙不迭走到江芮和两位叔伯跟前,小声询问道:“母亲,二叔,三叔,你们这是又要做什么?”
陆柏庸并未理会他,硬着头皮率先跪了下去:“文谦,求你为了我陆家的祖宗基业,为了陆家子子孙孙的兴盛,立刻休了陆沈氏,并遣陆唐氏出府。”
陆柏庭见状,也随即跪了下去。
“疯了,疯了。”
陆文靖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二叔,三叔,你们这话从何说起啊,若不是二嫂和幼宁今日筹措的这三百万两银子,此时此刻,外面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就冲进府里来了,你们竟要将二嫂和幼宁赶出府去,你们如此这般与外面那些没心肠的有何差别?”
“三百万两银子?”
陆柏庭错愕的瞪大了双眼:“陆沈氏从哪里能凑出这许多银子?”
陆柏庸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那臭丫头留在府上实在危及自己的利益,今日说什么也得将她赶出去。
“大嫂,陆沈氏嫁进陆家败了府上那许多银子,她为陆家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陆柏庸看向陆文谦,极力苦劝道:“文谦,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呀,那陆沈氏动辄便是几十上百万两银子输入赌场,咱们陆家经不起如此折腾了,文谦啦,为了咱们陆家,你这次可不能心软啦,必须将这对姐妹赶出陆府。”
“我若是不答应呢,诸位准备如何?”
陆文谦叫府上这些老老少少的折腾得脑袋疼,全然没心思与他们做太多解释,不耐烦的瞥向江芮,倒想看看她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
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要下跪给自己难堪。
然而,江芮就在他暗含警告和威慑的眼神下,果真跪了下去。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