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年一脸错愕的望着华夫人,心里已然猜到了个大概。
“至圣娘娘手段真是不减当年。”
他会心的恭维了句。
“大监请吧。”
华夫人并未多言,起身伸手示意。
两人出门领了宫人们立刻赶往陈贵妃的坤和宫。
可到了那处,陈贵妃早已咽了气,遍地都被血污包裹着。
陆南枫趴在床头哭得痛不欲生。
“陛下,老奴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华夫人与张锦年惊慌失措的赶忙跪下身去。
“奶娘啊,朕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先有皇后产下死胎,如今陈贵妃又胎死腹中,狠心的离朕而去。”
陆南枫转过身来趴在华夫人怀里就是好一顿埋头痛哭。
“陛下,妇人产子本就祸福难料,陛下切莫自责,只怪陈贵妃没有与陛下白头偕老的福气。”
华夫人假惺惺的安抚道。
也在此时,门外宫人心急火燎的跪了进来:
“启禀陛下,嘉兰寺高僧已被礼部侍郎请入宫中,准备为陛下和娘娘们设坛作法祈福。”
“祈福?”
陆南枫猛的站起身来,勃然大怒道:“就是这些妖僧害苦了朕,害苦了贵妃,贵妃都快临产了还要听信他们蛊惑,整日诵经礼佛,如今却是连生产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想着历朝旧事,陆南枫只觉痛心不已:“太祖爷呀,若不是您当年崇佛灭道,何至于引来天谴,害得朕连折数子,至今尚无半点血脉,您这是要亡我大月朝,让你后辈断子绝孙啦。”
说罢,愤懑不已的立即吩咐道:“去,将那嘉兰妖僧架于柴火之上烘烤,命他在火中自行坐化以赎天道。”
紧接着又连下两道圣旨。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他又扭回身去,双目无神的盯着陈贵妃遗容良久,之后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
走了几步后忽的转过身来,语气低沉的说道:
“朕心力交瘁,要闭关灵露宫为贵妃超度祈福,待宫观落成后再行移驾,自今日起朱批改蓝批,一切国事皆由大监替朕代劳。”
吩咐完最后要交代的事情,陆南枫被一群宫女太监搀扶着,颓丧无比的离开了坤和宫。
张锦年与华夫人目视着皇帝走远,这才缓缓直起身来,不约而同的同时看向榻上身子已然冰凉的陈贵妃。
“替贵妃娘娘收殓,恭送娘娘大行。”
张锦年神情庄重的说道。
华夫人却是目色冰冷,只在心里头暗暗道:“娘娘休怪老身心狠,怪只怪你是个不听话的主。”
随后,神情一转,变得甚为焦虑的蹙起了眉头:“陛下忧心国运,想要择日迁入皇城宫观中为朝廷祈福,可眼下那韩颖却深陷囹圄,建观一事耽误不得……”
张锦年心领神会,立刻问道:“至圣娘娘的意思是?”
“陆家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如就让陆家承令,早日替陛下建成皇观吧。”
华夫人也不拐弯抹角,心事直接毫无顾忌的袒露出来。
“就依至圣娘娘所言。”
张锦年迟疑着点了点头,与她一道走出坤和宫。
送华夫人回到皇帝赐赏的福清宫后,华夫人一改方才在陈贵妃宫里的肃容,笑吟吟的施礼道:
“恭喜大监,如今陛下让你总揽朝政,大监已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一切皆是仰仗至圣娘娘的功劳,咱家永不敢忘。”
张锦年面上一脸的虔诚,心里却充满了芥蒂。
他深知有这妇人在,自己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远隔着道梁子。
况且他已然察觉,这妇人的心思并不同自己在一处。
她一心想要扶植陆彦朝,这是他并不愿看到的。
“眼下文谦那孩子怕是再无回天之力,咱家瞧着夫人的意思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到了彦朝孩儿身上,夫人也别怪咱家多嘴,那孩子总归是有亲娘在的,就怕与咱们同轴不同心呀。”
张锦年目光深邃,幽幽的长叹了声。
“大监所言极是。”
这番提醒,倒是让华夫人有了警觉,也意味深长的笑道:
“毕竟他再孝顺,我的确只是做干娘的,就盼着我那妹子将来能在彦朝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如此,看在老身厚待他们母子的份上,待我老无所依之时能善待于我。”
话落,朝着跟前的两名女使招了招手:
“夏芋,冬菊,你们二人这次就随钦差一道前往陆家,老身听闻陆家大少夫人因华安之事甚为伤心,正好,老身在檀州城有一处宅子,那旁边有一汪温泉最为养人,你们前去将她接到此处小住一段时日,定是要好生照料我那妹子。”
最后一句刻意加重了语气。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