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靖挑了挑眉:“没想到宫里竟将此人安排到了烟阳城来。”
想了想,他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二哥,此人可不是个善茬,一直在皇帝跟前编排咱们陆家,可不能让二嫂招惹此人。”
“宫里多少人惦记着咱们陆家这份产业,如今他既盯上了你二嫂,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陆文谦嘴角含笑,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当是钱买个平安吧,也省得你二嫂太过清闲,总在院里惹我不得安生。”
听着这话,陆文靖心里有些失落,觉着二哥近来性情变了不少,哪里还是往常那位刚毅果决又有分寸的少年。
如今竟为一个女人折了腰,实在不敢想象。
他落寞的起身,朝着兄长恭敬的抱拳施了一礼,随即转身,刚要挪步,陆文谦却将他叫住。
“酱牛肉带走,往后……这道菜就不必再做了。”
陆文靖又是一惊,迟疑着端起那碟牛肉,缓缓出门。
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今连平日里最喜爱的牛肉也不吃了。
他往常不总说什么吃这玩意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哎。”
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听着那沉闷的叹息声,陆文谦眼底暗了暗,侧眸望了眼内院的方向。
虽然这妇人几个时辰输掉了五万两银子让人有些惊讶,但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那冷峻的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有魄力。
……
上京城,皇宫大院,穆勤殿内
皇帝陆南枫正拍着龙椅朝底下的一群人破口大骂:
“那陆文谦真是越发放肆,竟然敢做朕的主,擅杀百姓,草菅人命,导致民怨沸腾。”
说着,他愤怒的指了指身旁立着的一名红衣太监。
“张二狗,这就是你当初为朕举荐的贤才,说他忠勇可嘉,能替朕办好差事。”
那红衣太监正是权倾朝野的秉笔太监张锦年,原名张二狗,入宫后因得宠被赐名锦年。
面对皇帝的质问,他始终低着头未敢有只言片语的辩解。
其余小太监见状,也是唯唯诺诺的站在殿里不敢搭话。
恰在这时,一位穿戴素雅的妇人脚步蹒跚的走了进来。
“陛下息怒。”
她行至龙案前径直跪下身去。
“奶娘,您怎么来了,您身子不好,该在宫里好生歇着才是。”
陆南枫忙不迭迎上前去,亲自将妇人搀扶起来,肃着脸对太监们吩咐道:“还不快为至圣夫人赐座。”
“老奴多谢陛下。”
华夫人慢条斯理的坐下后,这才缓缓言道:
“老奴倒是听闻了些烟阳城的事,那陆家这些年为孝敬陛下,特意重金在曲家村养了雪蛤,为此陛下和娘娘们每年才能用上上好的雪蛤膏,
偏偏曲家村有人利欲熏心,偷偷将东西卖给了不良奸商,文谦那孩子不得已才杀了几个闹事的以儆效尤。”
“这帮刁民,果真是目无王法,那雪蛤膏不仅是朕进补延年益寿的药方,更是大监续命的命根子,这些人简直就是没将朕放在眼里,陆文谦这人杀的倒好,就该多杀几个。”
陆南枫震怒不已。
张锦年这时也应景的重重咳嗽了几声。
陆南枫觉着自己误会了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面色惭愧的将他扶住,语重心长道:
“大监,都是朕错怪了你,你身子骨不好,早些下去歇着吧。”
见他面容苍白,又赶忙对殿前的小太监吩咐道:“让太医院多备些雪蛤膏送到大监房里。”
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应声而去。
“奶娘,就麻烦你替朕亲自送送大监。”
陆南枫眼里愠色逐渐消失,轻轻的拍了拍张锦年厚实的肩膀。
“大监可得好生养着身子骨,朕这江山还需要你替朕运筹帷幄,朕一天也离不开你呀。”
“老奴感念陛下厚恩。”
张锦年咳嗽时断时续,虔诚的跪下身去,语声哽咽:“就怕老奴这身子骨不争气,会先陛下而去。”
“不会的,不会的。”
陆南枫泪眼婆娑,摇头将他搀扶起来:“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大不了今年陆家送上来的雪蛤膏,朕一盒也不取,都送到你和奶娘的院里,你定是得争口气给朕好好活着。”
遥想三年前,若不是他和奶娘力排众议将自己扶上宝座,哪有自己的今日。
他心里记着这份恩情。
“老奴定当谨记陛下教诲,好生调养,绝不负陛下圣恩。”
张锦年又重重的施了一礼,在至圣夫人的陪同下,让小太监们搀扶着缓缓离开了大殿。
回到内务府直房里,屏退左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