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回到凤雅阁时,管事嬷嬷和女使们已将霞丹院里的东西尽数搬了过来,正井然有序的退出屋子。
在屋子里大致的扫了眼,除了平日里换洗的衣物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她记得原身嫁进来时有一个陪嫁的匣子,里面有几件沈家祖上传下来的首饰,怕是得指着它们做个盘缠,便问老嬷嬷去了何处。
老嬷嬷正欲作答,却见吉甄推着陆文谦行了进来。
“我陆家会贪你那几件破首饰?”
陆文谦黑着脸朝老嬷嬷摆了摆手:“将她的东西都寻来还她。”
话落,便径直去了里屋。
曲云初瞧着他那孤傲的身影,倒也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只可惜这脾气整日里像跟吃了枪药似的,着实叫人难以伺候。
“陆二爷,既然眼下事情都已解决,我的嫌疑也彻底撇清了,不如咱们商量商量,你重新写份休书,我就此离开,你看如何?”
为了那纸休书,曲云初也尽可能的摆出最为温顺的态度跟了进去。
“你就那么喜欢当弃妇?”
陆文谦白她一眼,满目鄙夷:“自甘堕落。”
曲云初听得一噎,见他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瞧过自己,真想直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我呀的确不是什么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难为掌家娘子,这一点陆二爷早就清楚了。”
忍了忍心头的怒火,曲云初开始自贬道:
“还有呢,我虽家道中落,可毕竟也是大家小姐出身,从来都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吃喝用度样样都得是极好的,奢靡难养,就连母亲也曾说我这性子到了再富贵的人家迟早也是会败光家业的。”
本以为能让陆文谦知难而退,没曾想这家伙只是温吞吞的笑了笑。
眸光流转间,他紧盯着曲云初,目色渐转凌厉。
“吉甄,去取十万两银票来,记住,夫人往后每月的用度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你负责将夫人的每一笔销都记录清楚,她若少出去一文钱,不光是夫人,连你的月俸也一个子没有。”
“.”
曲云初呆呆的目视着吉甄应声而去,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每月十万两银子?
还得光?
这不是存心为难人?
她倒是忘了,陆家富可敌国,拿银子说事怎能让他知难而退?
这不自己挖坑埋自己个儿嘛。
“陆二爷,你如此这般就不担心我迟早有一日将你陆家的家业彻底败个干净?”
陆文谦却是阴邪浅笑:“你要有那本事,我求之不得。”
曲云初觉得这人就是个疯批。
尚有些不知所措,就见吉甄抱着一个黑匣子重新走了进来。
他将匣子放置在桌案上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叠着的一匣子银票。
“二夫人,这是十万两银票,每张一千两,共计一百张,你数数。”
“陆沈氏,你还有什么要求?”
陆文谦漫不经心的盖上匣子,将匣子放到她手中。
曲云初捧着沉甸甸的匣子,正为难间,不经意看向了轮椅下方的一双大腿。
“或许我能医好二爷的这双腿。”
曲云初思忖片刻,选择继续耐心的劝道:“眼下二爷腿脚不便的确是需要人照顾,若我能替二爷医好这双腿,你再赐我休书如何?”
“沈知意,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蓝华医仙转世,有着通天的本事?”
陆文谦脸有愠色,话带嘲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得了次便宜,也敢如此自负。”
“呵,就算是瞎猫好歹也是个活物,没想到威名远扬的陆家二爷竟甘心做只死耗子,我可没那兴致去医一只耗子。”
曲云初终是没了耐性,冷嗤他一句,抱着匣子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你”
陆文谦望着她出去的背影,心里很是恼怒。
她真是越发的胆大了,真以为陆彦朝能为她撑腰?
曲云初再没心思搭理他,在堂屋的暖炉边坐下身来,静静的凝视着怀里的匣子。
要说人活一世不就为了几两碎银,既然有人求着自己钱,有这等好事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省得日日在外奔波劳碌了。
就是陆文谦的心思实在叫人看不透。
他明明厌恶原身,还要将人强留在府上,这不存心给自己添堵?
“难不成他是想要报复我,将我留在府上慢慢折磨?”
曲云初在心里狐疑了一阵。
可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甚至还让人有些喜欢。
“我累死累活在外一月也挣不来十万两银子呀。”
纳闷的瞥了眼银钱匣子,便听一道夹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