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1 / 3)

和光师太说完最后一句话,空气死寂。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新婚夫妻对坐,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不知为何,李恻竟然也有些尴尬,他一双手捧着茶杯也不是,放在桌上也不是,最后干脆坐直了身体,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像军营里听训一样。

“噗哈哈哈……”

唯独沈如白在此刻爆发了不合时宜的狂烈笑声。

“哎哟,笑死我了,嫂子,您真是——真是别具一格!”

知岁:……

李恻:……

和光师太一脸不清楚状况的怔愣:“怎么了这是?”

沈如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没什么,和光师太,要是你知道刚刚竹林里发生了什么,你就会明白、明白我为何如此发笑了。”

“这样啊,那竹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和光师太一脸天真地询问。

知岁咬牙切齿——这沈如白不说话是会死吗?

“咳,没什么”

李恻再次好心地开口主持公道:“母亲快喝茶吧,茶要凉了……”

这次是真好心了。

此话一出,知岁差点感恩戴德地给李恻磕上三个头。

不过,她没有再作出惊人之举,而是含蓄地看着李恻:“夫、夫君说得甚是……”

“咳咳咳!!”

李恻听到这声夫君,直接一口茶水呛到了肺里。

“啧,嫂子真是改口得快,一点都不认生。”

沈如白看着知岁笑得意味深长。

“是嘛……”

知岁皮笑肉不笑,默默攥紧了袖中的小拳头。

和光师太此时才想到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下便心领神会地搁下话题,看向李恻:“侧儿,说来你和知岁新婚,却让知岁一个人拜堂,实在是不像话,今天,你必得当着我的面给知岁赔礼道歉!”

“唔,此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谢姑娘赔礼道歉”

李恻顺从着起身,朝着知岁深深一拜。

和光师太沉脸:“叫什么谢姑娘,你难道是没成亲吗?!”

劈头盖脸一路话,劈得李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混迹军营许久,向来直来直往。如今让他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喊娘子,他委实有些喊不出口。

然后众人皆在场,又不能不喊,更何况他没有参加婚礼本来就对不起这姑娘。

众目睽睽之下,他喉咙艰难地滚了滚:“李恻在这里给……给娘、娘子赔礼道歉了”

李恻感觉喉咙里卡了鱼刺,一句话说完,耳根子有些发热。

另一边,听到这声别扭的“娘子”,知岁也很是尴尬。

磕磕绊绊地听着,稍一不留神,还以为这李侧喊的是“给娘赔礼道歉。”

一想到这么大的男人喊自己娘,知岁脸上笑容都僵硬了。

和光师太听着也觉得不对味,又看知岁笑得勉强,便对着李侧黑脸道:“喊自己妻子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真诚,现在给知岁倒茶赔礼谢罪。”

“啊,不必了,已经很好了。”

知岁吓得连连摆手,她可不想再听面前的男人叫一声娘。

“不行!必须给知岁倒茶!”

和光师太不依不饶,李侧这次却没再犹豫,兀自端起紫泥小茶壶往小盏里倾泻茶水。

绿色的茶瀑滚烫,坠入盏中激起一团白雾。

李侧起身双手端着茶,走到知岁身旁深深弯了腰。

“娘子,婚礼那天缺席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敢同你保证别的什么,但今后只要有我在你身侧,一定尽力护你周全。”

隔着氤氲的白雾,知岁看不清李侧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如珮环相撞般清脆好听。

护你周全。

多好听的四个字啊,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许过这样的诺呢。

知岁伸手,默然去接白雾里递过来的那盏茶,交换之间,葱白的指尖触及温热,不知搭上的是杯沿还是男人的手指。

最后端在手里了,才确定是坚硬的杯身,可男人似乎又怕女子端不稳,又抬二指稳稳托了一托女子的皓腕。

这一托,知岁便真切地感受到男人粗粝的指腹。

粗糙,不平整。

容易让人联想到刚刚制作出来的黄麻纸。

可是这粗粝又与黄麻纸不同。

黄麻纸虽粗糙但没有温度。男人的指腹粗粝,但传达着温热。

两者并不能完全相提并论。

在众目昭彰下,知岁将茶水一饮而尽。

喝了这盏茶也就代表着默然接受了李侧的道歉。

“哎,这就对了嘛。”

至此,和光师太才拨云见日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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