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颜色被浅灰的云层压得沉郁,雾蒙蒙一片,尽管没有下雨,湿冷依然刺骨。
然而,寒意完全无法干扰这群人的雀跃兴奋。提着行李的身影三两成群,喧闹着步近不远处的庞然大物。
目的地是安塔利亚,一座还算热闹的小城,胜在交通便利。
面影会在那离开。窝金,信长还有派克,决定在附近玩一阵子,富兰克林还在犹豫。剩下的人们停留休整两天,再乘大巴向边陲出发。
库洛洛没有说话。
冷空气中混合了金属和机油的味道,他望着等待他们的巨大机器,看见了一只悠然苏醒的巨兽正野心勃勃地凝视蓝天。
轰鸣声震动空气,仿佛在接收世界脉搏跳动的节奏。和他的心跳同步了。
长久以来的愿望,在他的意料之中实现,可所有感官都在给他新的刺激。这一刻,库洛洛似乎短暂忘掉了侧前方那两个可能一松开对方的手就不会走路的人。
实际上伊洛丝也很激动,开心到可以无视不漂亮的天气。
也许是被众人的情绪感染,也许,尽管她去过不少地方,坐了很多次飞艇,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规划旅行。
侠客侧过脸,瞄见她的脸被风吹得微红,她眸底的欢欣好像快要飘出来。注意到他的视线,伊洛丝看过去,睫毛晃啊晃的,也不说话,就朝他笑。
他怀疑自己笑得有点傻。
进入房间后,机体腔内的嗡鸣被外墙隔绝得很好,但伊洛丝还能捕捉到廊上热热闹闹的吵嚷。
她轻轻放下行李,伸手贴上了冰凉的窗,被穹顶笼罩的城市逐渐远离,熟悉的地方变成一个个小点,像风吹散灰烬,逐一熄灭在她的视线之外。
“咚咚——”
思路被打断,少女侧过头,眨了眨眼睛,“进。”
少年轻盈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嘴角上扬,心情还行的样子,“给你看个东西。”
伊洛丝见他两手空空,疑惑地问,“看什么?”
他反手无声地关上房门。动作似乎很随意,但胶囊仓立刻显出了该有的逼仄。
装载两个人的空间狭窄了不少。
他的脚步声,两人的呼吸声在墙壁间回响,凝固的安静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气氛好像变了。
伊洛丝的眉轻微挑起,目光停在他的脸上,肌肉条件反射地一绷。
库洛洛其实离她还远。他在她的审视下,同样审视出了她的紧张,忽然生出一种好玩的错觉。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23天,伊洛丝大概把他的气味忘光了,也许他该提前几天给她一件衣服,过渡一下,可以减少小动物的应激反应。
“你干嘛这么怕我啊?”他压低声音问,右手中具现出了盗贼的极意。
“……”伊洛丝思绪翻飞,乱七八糟的念头缠成一团,一时半会儿真没想明白他要干什么。
说起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飞艇上确实全是他的人。
她半个脑子在怀疑这是库洛洛的什么新招术,另外半个已经开始计算如果他串通他们一起埋伏,她有几分胜算。
半晌,伊洛丝迟疑地问,“你想打架?”
“打架?”库洛洛从这种奇怪的思路里,品出了她的两分心虚,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明明轻得只有她能听到,在封闭的小空间却响亮无比。
他又朝她走近,“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人看着是没什么不对。可是安全距离被打破,她紧绷的神经带动心跳,跳漏了一拍。
于是伊洛丝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抵贴上落地窗。
她的表情仍然无虞,“是朋友。”
库洛洛还没止步。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退了,只好伸手去挡,仰起脸,皱了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朋友该做的事。”库洛洛垂下头看她,距离缩近,缭绕在鼻尖的甜津津的气味更清晰了。
光线穿透玻璃,在黑瞳里投下水波似的光影,把眼瞳中装着的人压得发颤。
“……”伊洛丝没有回应。
周遭混杂的音轨好像虚化成了沙漏里簌簌落下的流沙。
除了刚才按在他胸口的手,两人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此时,她背后身前的温差有些大,进一步放大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胸腔的振动和温度还停留在她指尖,又更多地随呼吸传导来,于是烫到了她的脸。
左边是墙面,右边是床沿,一面开放的笼罩转变成无形的压力,比禁锢更让人不安。
况且这算什么回答?
这家伙……
她的目光滑落,掠过他右手的红皮书,然后是握着书更显皙白的指节,轻轻跳动的凸起青筋,露在袖外的腕骨轮廓。
肌肉力悍,骨骼遒劲,暗藏值得防备的力量。
末了,伊洛丝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