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时,剑声自暗处破风刺来。
兰樾瞳孔骤缩,暗道大意,反应慢半拍后侧身闪躲已是来不及。杀意长驱直入,情急之下,她顺势向后仰去,一点、一退,掠地
飞身堪堪躲过这来势汹汹的剑。
一道男声响起:“你这小女妖修为不高,身手还算灵活。”
她忽而意识到刚才并非梦境,而是不知何时被人拖进了幻境,可能自她踏进洞口就已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
有人先她一步找到江浔秋。
以他为诱饵,在此设下埋伏欲把前来救的剑宗弟子一网打尽。
怎料在剑宗眼里,江浔秋的死活还不如捉一个狐妖来得重要,反倒是她这个宿敌被埋伏个精准。
“前辈的幻境造诣登峰造极。”兰樾本就虚弱,遭了场幻境又耗费许多心神,脸色愈发苍白,忍不住捂唇颤巍巍闷咳几声,继续说道,“前辈修为远在小辈之上,想杀小辈就像捏死蚂蚁般容易。误闯此地,打扰前辈静休多有得罪,谢前辈手下留情。”
“咣当——”
空旷洞穴里兀自传来一声脆响,是重剑摔在地上。
“蠢剑!一点儿也不符合老夫的气质。”
那人扔掉手中剑,双指一捻召出灵火,信手往半空中一弹。
欻一下,火光瞬间照亮洞内半边天。
男人带着黑纱幂篱,披体而下,在地上拉出巨大的漆黑身影,仿佛幽暗无底洞,下一秒就能将人吃得骨头渣也不剩。
谢启道:“小姑娘你这幻梦做的有意思,怎么,听说过老夫的名讳?”
来自强者的灵压令兰樾呼吸一滞,匆匆扫了眼地上的剑,眸色一暗,思索片刻后道:“谢家幻术九绝闻名遐迩,小辈自然有所耳
闻,今日有幸领略......”
谢启立刻打断:“少给老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谢家有上百号人,你倒是说说老夫姓甚名谁,没听过就是没听说。”老者鼻子一
个哼气,对自己没有被认出来这件事似乎很是在意。
兰樾干咳一声。
“小辈孤陋寡闻,甚为惭愧。”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白鹅绒跟着风卷进来。洞内幽静,甚至可以听见雪花与地面细微的摩挲声。
谢启开门见山:“老夫今日行善积德,只杀剑宗弟子,念你的幻梦让老夫满意,放你这只小妖一条生路,回去吧。”
兰樾悄悄松了口气。
她虽是想与剑尊讨要份人情,但也不想为了救人而丢掉自己的小命。
正欲溜之大吉,冷不丁一声——
“师姐!”
兰樾瞬间背后冒冷汗,暗骂一声畜生。
老者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声音里不加掩饰的激动和兴奋,仿佛他真是在苦苦等她一般。
只见江浔秋满身血迹半跪在地,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偶有几绺被血水浸湿贴在面颊上。往日里清冷高傲的面庞现下苍白憔
悴,像是溅了血的易碎瓷器。
可惜这副美人战损的名画兰樾此时无心思欣赏。
黑布上符咒的灵效快要过去,眼周金色符文若隐若现好似垂死挣扎的萤火。不待她仔细看清江浔秋的模样,符文燃尽最后一丝灵
力,只剩一双好看不中用的墨瞳。
是以,她也看不见,微光中,那人正凝视着自己,冰冷若玉的双眸里糅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兰樾装作听不见,躬身作揖,抬脚离去。
还未走出三寸远,谢启出声:“慢着,别走。”
手里操控几簇灵火,刷刷挡在了兰樾的去路上,森森绿光如鬼眼在她周身不紧不慢打量个遍,似笑非笑:“他唤你师姐,你也是
剑宗弟子,是特地来救他的?”
兰樾被迫停住了脚步,后背一僵。
不解释清楚,她今天怕是要葬身于此。
“前辈多虑。”靠着自己这些年来阅读的若干话本,信口胡诌成了兰樾的看家本领,“他认错人了。”
“嗯?”谢启挑眉,“你眼睛不好使,他也眼瞎不成?”
江浔秋:“师姐你不是他的对手......”声音一顿,咳出两口鲜血,“快走,不要管我,咳咳......”
情真意切,煽风点火,将谢启的疑火扇至最旺。
兰樾被江浔秋这三两句话坑得不轻,无语凝噎,心道自己真是作大孽、倒大霉。
咳血都堵不住你的嘴!非得拉自己趟这浑水。
同时脑袋里刮起龙卷风,转得飞快。
“也不怕被前辈笑话,小女子确实在剑宗住过一段日子,可我并非剑宗弟子,只是被供他作践玩乐的替身罢了。
“天资卓绝,俊美无俦,剑宗百年一遇的天才,试问天下女修谁不想与之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