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初,凛冬散去,万物复苏之际,微风悄然送来暖春的讯息。
邻近傍晚,太阳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行人归家,鸟儿回巢,炊烟袅袅,宁静祥和。
琅岳郡下的宣阳村一户农家。
齐舒月在头晕中悠悠转醒,茅草木料搭建的屋顶漏下点点阳光,微风拂来,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斜前方窗户吱吱作响。这是哪?
她记得她在谈合作的路上,经过盘山公路,有一辆失控的卡车朝她冲来……
正疑惑着,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齐舒月读取完记忆,好一会,她才渐渐确定一个事实,她穿越了。
齐舒月原本是现代孤女,靠社会爱心人士和政府的帮助读完大学,大学毕业后她响应国家号召返乡创业,从蔬菜大棚到养殖场再到农家乐,创业累是累点,她小日子过得也算风生水起,早早便实现了财务自由。
她没想到谈合作的路上,遇到意外,竟穿到到和她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原主是这家长女,下面还有一双弟妹。两个月前,父亲意外死于徭役,家中骤然失了顶梁柱不说,上头还没发一分抚恤金。寡母陈氏身怀六甲,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前一日,原主去河里捕鱼被人诓骗,意外落水,被救上来时气息微弱。初春的水还很冷,原主被送回来后高烧不退,陈氏请不起大夫,只好任她昏睡听天由命。
想必原主终是没能扛过去,齐舒月才阴差阳错地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这时,门外传来吵闹声,齐舒月凝神细听。
“娘,我不想去,我不想离开你们。”小丫头的声音带着哭腔。
回话的女人声音略显沧桑,语气温柔之余也满是无奈:“二丫,去英婶家有饭吃,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强的多。”
这时,另一道更为尖利的女声说:“是呀二丫,给英婶家做童养媳有什么不好,虽是粗茶淡饭,但总比饿肚子强,”
自称英婶的人,中气十足说:“你柱子哥也疼人,你过来不会亏待你的。”
“娘,我不怕饿肚子,我就想留在你身边,你不要赶我走,娘,我求你了。”
说罢,二丫直接大哭,撕心裂肺的,听着很令人不忍。
温柔无奈的女声再次响起:“二丫,你怎地如此不懂事?送你去英婶家,是为你好。你是去你英婶家做童养媳,又不是把你卖了,你若想我们,随时能回来。”
“呜呜呜,娘,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去英婶家。娘,求求你别不要二丫,以后我听话,不跟小宝抢吃食了。”
二丫哭啼着,女人也跟着哽咽:“二丫,别怪娘心狠,娘也是没有法子,你若不去,咱们娘几个都要给饿死啊,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等你去了英婶家,娘得空便去瞧你,好不好?”
门外依旧吵吵嚷嚷,齐舒月也从原主记忆中找到了原因。
陈氏新寡又怀有身孕不能下地,家里的银钱只少不多,粮缸也日渐见底。
这时邻居给陈氏介绍了位远房亲戚,便是这位被称作英婶的。英婶家中有一子是个痴儿,眼见年纪渐长,却没有一家姑娘愿意嫁去为媳,英婶焦心不已。
得知陈氏有两个女儿,英婶便提出嫁一个给她做儿媳,她出聘金。
英婶本是看上原主做儿媳,但原主今年十二,有些个力气帮衬家里,陈氏自不会让她这时出嫁。便只有选二丫做童养媳。
说是结亲,其实跟人口买卖差不多。童养媳一般是娘家养不起孩子不得已卖女的美化说法,到了婆家地位极低,没有能依靠的娘家,往往又是媳妇又是奴婢。
而且据说英婶的儿子生活不能自理而且还有暴力倾向,时常连自己爹娘都打骂,二丫若是去了他们家,只怕是被磋磨致死的苦命。
古代女子向来身不由己,二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齐舒月自知一人之力有限,她救不了所有苦命之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当初,她不就是受到社会各界的帮助,才有了后来。
二丫还是天真烂漫的花一样的年纪,未来有许多可能,齐舒月不愿她折损于含苞待放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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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英婶见劝不过二丫,便伸手去抓二丫,打算强行带走这个童养媳。
二丫尖叫着挣扎,陈氏泪流满面,一手不得已帮英婶钳制着二丫乱踢的脚,一手小心护着即将临盆的肚子。
“二丫听话,你英婶不会亏待你。”陈氏声音带着哭腔。
混乱间,一道冷喝传来:“放开她!”
三人齐齐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堂屋门前,荆钗布裙的少女亭亭而立,姣好的脸颊上还挂着高热的绯红,朱唇皓齿,眉眼如画。她一手扶着门框借力,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水眸中的幽幽冷意,却令人无法轻视她的话。
英婶被齐舒月的气势震住,下意识松手。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