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谦遂道:“无非一欠一还罢了。业报之前众生平等,所谓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可惜因贪嗔痴招感,迷失了本性,方坠入欲、色、无色三界,从而轮回地狱、恶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人六道。
倘不能寻得解脱,惟生死相续、无有止息,一世轮回一世。其间,若种善行、结善因,来世当得福报、生福果,或是你有所亏、有所欠,当世不清,他生业主必登门相讨。”
俞可有听后好笑道:“那你说,为何诸多为恶之人,偏是非富即贵,且无报应呢?”
自谦就笑道:“那只能说,是他们前生修积的好,今世才会有福抱加身,”
遂又煞有其事般道:“但终祸福相依,倘若不知珍惜,又迷乱了本性,来生必坠阿鼻地狱,也或是,连累子孙受难。须知道,时候已到、诸恶得报。”
俞可有便自嘲道:“看来像我等之辈,怕是前世没做过甚么善行,不然何以过的这般艰辛。算了,咱还是老老实实,自得其乐吧,甚么佛呀、道的,死了一了百了,管他恁多呢。”
惹得步艳霓调侃道:“就你这样的,那慧根早已不知迷失哪去了,只等着世世投胎,受人间疾苦吧。”
说着,起身来将小清流抱过,又笑道:“不跟你俩胡聊了,俺们出去买点酒肉,待会儿好生热闹一番。”
如此,等娘俩离去,自谦又同俞可有瞎讲一通后,便问起了逢着俞可恺之事。只听其道:“不过外边闲逛时,偶然间遇上的,这才相聊了一会儿。毕竟他比咱们年长不少,且早早来了牟乳城,也不甚是熟悉。”
自谦点点头,又问道:“可恺大哥生意做的怎样?”
俞可有就道:“还是不错的,但终比不得大户叔在的时候了。自打村里大多田产易主,那茶园便抬高了行情,这般以来,茶楼的利润自也少了甚多,”
见他垂首不语,为怕再感怀伤事,忙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听可恺大哥说,如今和咱们胡先生倒是熟悉的紧,两人常于茶楼品茗闲聊呢。”
自谦一愣,不想这二人倒是结了善缘,就问道:“那胡先生现在所做何事?”
俞可有便笑道:“可恺大哥说他,卸去红尘烦恼事,乐得清净一散人。平时靠替人画、写,赚些银钱养家,闲来像在著书立作甚么的。”
自谦闻过,顿感好笑,想不到今时的胡彦江,竟似隐士一般,将世事看的如此透彻。就忙又问道:“那七姑姑呢,便不管胡先生么?”
俞可有笑道:“听可恺大哥之言,咱们胡先生,可不是从前那副性子了。任七姑姑如何唠叨,不过呵呵一乐而已,只管活自己的,这般久了,也惟有由着去了。”
听过这些,自谦不由心生惭愧,归来恁长日子了,却不曾去拜访一次,实是不该。如此想过,遂就念的紧,特别是打小疼爱他的涂七娘,一别几载也不知怎样了,便暗自打着主意,何时定要前去探望一回。
待这般聊过一会儿,就见步艳霓笑呵呵地,提着菜篮子回来了,等稍是闲言几句,遂又带着小清流,进厨房忙活去了。再不过多时,便已将饭菜摆满桌子,如此,儿时玩伴久别重逢,怎能不好一番热闹。
席间,俞可有少不得就将之前在医馆,同静安相谈之言,细细道过一遍。且也因自己诳语相骗,有些难以释然,更觉着至今不告知真相,对其乃是一种不公。
说的自谦也是一阵无奈,但仍开解道:“静安而今过活甚好,且已同鹰嘴崖断了往来,即便是被迫割舍了曾经,也当是一种涅槃后的重生。
咱们应感到欣慰才是,何必再因那些陈年旧事,而扰乱了她和婶娘的日常呢。且已觅得归宿,又即为人母,不如就这般隐瞒了下去吧。”
但俞可有终觉得不妥,便道:“可你如此出现在静安身边,终会有一日会被她察觉的,到时又当怎样?”
而看自谦默然不语,步艳霓也担忧道:“是啊,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得解,还指不定怎般怨恨你呢。”
自谦苦笑道:“想来那时她会明白的。”
步艳霓摇头道:“那可不见得,自始至终,都是你在依着自己的心思行事,何曾问过静安姐的意愿?若是早些寻着她,将实情告知,只怕你俩早就成家了,”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是没看到,当初静安姐离开村子时,那楚楚可怜的不舍模样,至今想起都叫人心疼。由此可见,她对你情意如何了。”
自谦苦涩道:“且不说当时我家破人亡、心灰意冷,便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凭甚让静安同我去共患难呢?何况,又许不得她半点甚么。
遂而又叹道:“都说人之将死,皆会如梦初醒,彻悟今世所有。不然步叔叔临终前,也不会无端让婶娘带着她,远走烟祁城,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见他落寞起来,俞可有忙将酒斟满,待两人一饮而尽,又闻自谦说道:“咱们几个打小一起长大,岂会不清楚静安的性子。恁般一个将情意看重之人,倘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