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凤儿恍然道:“曾听我哥哥提过一些,想不到这中间,还牵扯着一段儿女情长,”
待略想一下,又道:“但嫂子说的贾以真先生,我却是认识的,那时新年曾来家中拜访过。”
崔雪笑道:“他们几个乃为知交,常常聚于一处饮酒聊天,令人好生羡慕。”
丛凤儿点了点头,而后又思索着道:“这般说来,马大哥同邵菱互许心意,那你对俞大哥自也有了情愫,是么?”
崔雪不由俏脸一红,遂低头不语。见其如此模样,丛凤儿岂能不明,却是心里有种道不清的滋味,想来应是一种遗憾吧,未曾在自谦最好的年华里,也与之相遇。
待这般沉默一会儿,又闻崔雪叹道:“细究起来,俞大哥跟马大哥所遭逢的变故,还是同我和邵菱有关,也可说是被我俩所连累了。”
丛凤儿一怔,遂疑问道:“这事怎么说?”
崔雪又一声叹息,就将在老仙山庙会,如何同自谦相识,又怎般被左思贵、赵司仁调戏。不巧,他们之前因为谢因书,已生有恩怨,便更是纠缠不放。
幸遇马云峰告假返回学堂,途中仗义出手,方得以解围。却因此也导致双方将仇恨结大,从而才为自谦后来入狱,埋下了隐患等事,细细告知。
听过这前因后果,丛凤儿不禁感叹连连,称命运如此之奇,一桩桩事扣在一处,就像前尘注定般,让人一步步踏了进去,半点脱开不得。
但仍是不解问道:“那嫂子和俞大哥,最后又为何没走至一处?”
看她这般追根到底,崔雪似是有些明了,便调侃道:“你如此好奇我和俞大哥之事,莫不是对他生了情意?”
丛凤儿闻后,登时娇靥绯红,忙掩饰笑道:“哎呀,嫂子说哪里话,我,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见其一副娇羞之相,崔雪不由好笑,但心中却禁不住的有些担忧,唯恐她也步了自己的后尘。既然话已到了这个份上,倒不如将事情早些说清为好。
于是就道:“那时的俞大哥,翩翩儿郎、极是俊雅,简直脱俗一般的男子,又怎能不惹女儿家的爱慕。”
丛凤儿听过,不禁陷入想象,眸中揉尽了小女儿之态。而这般,倒令崔雪心中一阵苦涩,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最终还不是多情空留余恨。
便又直言不讳道:“但那时,俞大哥在家乡,早已有了个竹马青梅之人,彼此极为情深。试问,别人又如何能走进他的内心。”
果然,丛凤儿闻后,神色一阵黯然,眉目间遂也绕上一丝忧愁,不知再怎般言语。惹得崔雪暗自一叹,哪里不明她的心思。
此般滋味,自己早已体会过,情意难解、罢而不能。想是,对于一个芳心萌动的女儿家来说,只怕任何尘世间的痛楚,都比不过“妾心生情时,郎身别去日”吧。
虽说重逢自谦,已然释怀不少,但此时往事再提,岂能不感伤一番。而待缓过心绪,就寻思着,要如何开解自家小姑子一回。
却听丛凤儿问道:“那俞大哥同他心爱之人,又是怎般失散的?”
崔雪讶异道:“你已知晓了?”
丛凤儿点头道:“虎哥与他重逢时,曾说起一些。”
而这般,崔雪更加担忧起来,若是如此,丛凤儿明知自谦情深,心中容不下她人,却还陷入进去,可见也为一副痴性。倘是忍不住纠缠不清,那余生可有得苦吃了。
便忙隐晦告诫道:“具体的我也不甚清,应是在俞大哥坐牢那会儿吧。但依着他那般心痴,只怕这辈子是很难忘掉的,更不会再钟情别的女子。”
却见丛凤儿稍许沉默,仍有些不甘的说道:“可我听着那意思,俞大哥只是心有挂念而已。一路追寻,不过是想知道她如今的境况,其它的并没甚么。”
崔雪幽声道:“依着俞大哥那副傲然的性子,又落得今时的境地,哪里还敢奢求甚么,但就怕他这般。”
丛凤儿蛾眉一锁,忙问道:“这是为何?”
崔雪微微一叹,便道:“越是如此,岂不恰是说明了他的心境。本来连累家中遭逢变故,自己又失了前程,而今苟活于世,却唯独对那意中之人难以解怀,可见情分有多深重,岂能轻易放下??????”
丛凤儿登时心酸,就忍不住打断道:“嫂子是说,俞大哥早已放弃此生,寻那青梅竹马之人,无非是活下去的理由,余下一概事等,皆不被他放在心上?”
崔雪颔首道:“俞大哥至情至性,想来应只为默守一旁,偶尔看上一眼,以待终老吧。”
丛凤儿顿然心疼,一时酸楚难耐,便怔于那里。只闻崔雪又道:“他若是能早些寻着,或许还好说。男未婚女未嫁,任其如何轻贱自己,指不定事情尚有转机。
即使没有,就算只远远守着,也当是一种慰藉。至于日后,那女子再逢怎样的缘分,俞大哥总有个缓冲之时,倒可以慢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