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暖,此时怎能不知,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发的一通脾气,于是呵呵一笑,便也上前帮忙。
涂七娘顿时没好气道:“还笑,你知不知道再待下去有多危险,那河水都已漫上来了,这空清庵又年久失修,哪里经得住这般冲击?”
胡彦江讪笑道:“我是睡着了,醒来才发现这水已是进得屋子。不然,何至于如此狼狈,咱又不是傻子。”
涂七娘气极返笑道:“你可真是心大,这般大的雨,且电闪雷鸣,竟也能睡得着,不是读书读傻了又是怎的?”
胡彦江笑道:“还不是你早前送来的饺子太好吃了,忍不住多贪了几杯,这才迷糊过去。”
涂七娘好笑道:“倒还成了我的不是,早知如此,应该饿着你好了。”
胡彦江遂凑近她,低声笑道:“那你就舍得?”
涂七娘登时双颊羞红,啐道:“少嬉皮笑脸的,几时也学的这般没正经了。”
胡彦江便笑道:“自古以来,这正经之人,又怎能做得了书生呢。那诸多戏文中不是也写尽了,风流才子同翩翩佳人的故事么。
甚么赶考的秀才遇上大家小姐,读书的呆子夜半幽会狐仙子。这一桩桩的,若不是因为没正经的书生,又岂会留下恁多野史传闻,供后人消遣。”
涂七娘白了他一眼,笑道:“如此说,你待在这空清庵,深更半夜之时,是不是也有做了孤魂野鬼的女尼姑,前来幽会?”
胡彦江遂打趣道:“那是自然,一名叫七娘的女鬼,不正在眼前么。”
涂七娘闻后,更是臊的俏面通红,呸道:“少在这胡言瞎讲,自谦还在呢,当着自己学生的面,也不怕丢人怎的。”
自谦笑道:“七姑姑放心,这雷声大,震得咱甚么都听不见,您与胡先生尽管去说。”
涂七娘羞道:“你个臭小子,也不是甚么正经东西,还不赶快收拾,不然咱们都走不了了。”
说话间,三人已将那诸多书籍放于床上,并用被褥、衣物卷起,遂由自谦和胡彦江抱上,才同涂七娘慌忙而去。却哪里知道,刚离开空清庵不久,几处闲置的庵房、佛殿,皆接连坍塌下来。
等回到家中,见他们安然无恙,俞大户几人方才松了口气。这会儿已然亥时了,而俞老太似是受到惊吓,竟精神不济,郝氏忙侍候着安歇去了。
待其回来,俞良就道:“这雨怕是停不下了,咱们没必要皆守着不睡,你快将客房收拾好,都歇着去吧。”
郝氏点头答应,便同林氏、静安去了。这时步傑笑道:“那就咱俩守着吧,只当是小时候除夕守岁了。”
俞良好笑道:“你倒是会想,不过这滋味可实在差远了。我看你还是去睡吧,今夜掉进水里,怕也是被吓了一回,有我在只管放心是了。”
俞四听后,便嘿嘿着道:“都别争了,你俩皆歇着去吧,由我在外院守着就成。倘若村中值夜的果真有事,咱也能惊醒着些。”
俞良寻思一下,便点头道:“也好,如此就有劳俞四哥了,倘若有事,只管进来喊我们。”
步傑也笑道:“俞四哥,今夜辛苦,改日咱好酒好肉的,定陪你痛快一番。”
俞四呵呵乐道:“那咱等着便是。”说着下了炕,又和胡彦江告了声,自去了外院。
这般,等郝氏收拾完客房回来,忙让步师爷前去歇息,并叫自谦带着胡彦江往西耳房,同他住在一起,暂且对付一宿再说。
见胡彦江被安排妥当,涂七娘就也告了声,遂同英子往东耳房睡觉去了。而折腾了半宿,俞大户和郝氏这才有所松弛,自是铺褥放衾、熄灯安歇。
却是此时的鹰嘴崖,山野孤村,依旧大雨倾盆。那坍塌的了源寺,同残垣断壁的空清庵,于电闪雷鸣中,是那般萧索、苍凉,又闻乌、夜两河,咆哮不止、哀鸣不断,如哭喊、似悲痛。
这一夜的暴风骤雨,直至五更天时,方才缓了下来,又待放晓后,虽仍乌云密布,但总算彻底停了。再观村中四处,早已是狼藉一片。
而一夜不曾睡好的俞大户和步师爷,因挂怀孤僧瞎,此刻也顾不得别的,更无心思去用早饭,忙外出召集俞晃、步晨等人,匆匆往了源寺赶去。正是:
一夜风雨笼罩中,
几般命运变幻时。
欲知后事端详,且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