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寻路出了那林子,往东行去,这夜便未停歇,到了天明之时,距槐州尚有三十余里路。一路行去,村店俱无,柳惜见从甘州逃来时还带了些干粮在身上,饿时便分与梅、白二人一起吃了。
这日夜间赶路,后半夜几人经的道途临河,一路起着大雾,身上早已湿了。天明后,待入了槐州城,用过早饭三人去成衣店买了干净衣裳换上,又分去买马购粮,行路之物齐备后,更不敢多留。直至过了槐州,几人心才稍安。原想找一村店略做休整,可一路来尽是荒原,几人便寻了一树林,入林藏身休息。
各人倚树闭目养息,也不知过了几时,柳惜见听得远处的弯道上传来马蹄声,猛从地上跳起。她起身之时,梅渡言也从一同的动了身,两人均听见了马蹄声响,互一点头,便离了靠身的树,拨着林中枯木衰草探头往道面瞧去。
耳听得那马蹄声渐近,不多时便见人马那自山弯中绕出,二人所在的山头离道路并不甚远,尚能瞧清骑马之人的相貌。柳惜见看了一阵,认出道上诸人中正是这几日追杀自己的小郑国人,道:“他们追来了。”
梅渡言心底也犯起愁来,道:“是啊,咱们到这两个多时辰,他们这便也来了,看来他们一直离咱们不远。”
柳惜见道:“要是这样,那又要另外改道了。”
梅渡言垂头思想一阵,道:“柳姑娘,你要回万古山庄的话,咱们倒可以往东北的洪城去。”
柳惜见道:“梅大哥,那你和白姑娘日后有何打算,要不要和我一同回晋安,去和展大侠他们一块住?”
梅渡言被柳惜见问住,他回头望了望尚自熟睡的白珍,道:“我还不知道呢,但可以先去晋安见见展大侠和龚姑姑,我却不想在那长留。”
柳惜见道:“你如今的境遇不易,要是带着白姑娘在江湖上走动,小郑国的人找来那也险得很,我倒是觉着,你带了白姑娘先隐居几年,再教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好歹让她有自保之能,到那时,再带了她出来闯荡江湖不迟。”
梅渡言正有这个意思,这时柳惜见说出,他也不回,反问道:“柳姑娘,我听珍儿说你有些话要问我,不知是想问什么?”
柳惜见道:“我本想问你在小郑国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只是怕当中有你不愿说的隐秘,见到你后便没问了。”
梅渡言道:“我倒有事想问姑娘你呢。”
柳惜见道:“何事?”
梅渡言道:“那个李二哥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小郑国去是为了什么?”
柳惜见道:“你忘了么,那日咱们遇到他时,修狐曾说他是盗布防图之人,到小郑国去,自然是为了盗布防图的。他是萧朝朝廷的官员,那官职名太长,我记不住到底是什么官了。”
梅渡言道:“不是说万古山庄从不许弟子掺和朝廷的事吗,你怎会和朝廷命官相识?”
柳惜见答道:“他妹妹拜入咱们门中,是我的师妹,我这便认得他了。”
梅渡言沉吟不语,半晌才道:“我看你那位李二哥,不是去盗布防图的,倒像是去查探地形路径的。”
柳惜见装傻道:“你怎知道?”
梅渡言微微冷笑,眼睛斜望着柳惜见道:“柳姑娘,以你的这儿……”说着右手食指悄了悄自己脑袋,接着说道:“我可不信你猜不到那李二哥的真正用意。”
柳惜见道:“梅大哥,你可太抬举我了,你们那是军国大事,我也觉自己是有些小聪明的,可用在这些大事上那可不够。”
梅渡言道:“你不认那也随你,我和珍儿走后,那李二哥有没有为难你?”
柳惜见道:“没有。”
梅渡言想了一阵,记起那日梅渡言救出的灰衣男子,问道:“你那日和那李二哥救回来那个穿灰衣服的,是什么人,是做什么的?”他与李允贤等一路而行时,只听见李允贤叫那人“世兄”,他见了那人见白珍的模样,颇不喜欢,便想问明他底细。
柳惜见道:“那人叫苏桃蹊,李二哥说苏桃蹊家与他们家是世交,不过我也没仔细问。苏桃蹊能同二哥他们一起到小郑国去,该也是朝廷命官。”
两人说了这些,再无话说,便蹲在一丛杂乱的枯草后等了一会儿,梅渡言道:“只怕小郑国的追兵也是分了几路来的,后面兴许还有,我等着瞧后面人马情形。”
柳惜见“嗯”地应了一声,也往路上看去,一时并不见再有人来,良久良久,柳惜见说道:“梅大哥,你不单要小心小郑国的人,也要小心金起陆那些金门里的人。”
梅渡言已是第二回听她说小心金起陆这样的话,想她世故圆滑,处事有据,不会没由来的便叫自己提防金起陆,遂问道:“你为何会觉金起陆要不利于我?”
柳惜见道:“你是梅奇晚的儿子,当年金起陆要从你父亲身上得到什么,你不知道么?”
梅渡言转目而思,道:“柳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常泽的徒弟?展大侠的徒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