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男子狂笑着看向后面跟着的几个贵公子,似是想要得到他们的附和,然而坐着的人哪是他们惹得起的,一个个都低头面面相觑。
温贤碍于流歌在,下午还要祭拜舅父,不想惹事,所以懒得搭理那人,拿起一块茶点塞进嘴里,压住自己的怒气。
但有的人就是不撞南墙死不悔改,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看见与二人同坐且气质容貌出众的流歌,便言辞调戏道,“这个小娘子好生俊俏,莫不是小侯爷从边城带回来的,怎的在大漠没玩够竟带回了京都,姑娘要不也到我府上玩玩?”说着一只手搭上了流歌的肩膀。
流歌一阵恶心皱眉,不慌不忙的自顾自喝着手里的茶,垂眸微眯。
温贤一把抓起流歌肩上那刺眼的爪子,在手腕处用力一翻,厉声说道
“拿开你这恶心的爪子,这是我侯府贵客,若再言语冒犯,休怪我不顾周将军薄面。”
温贤一甩手,那男子被甩出一丈远跌倒在地,还未起身,只见南枫挑起一根筷子弹出去,直直打中男子肩膀,整条胳膊脱了臼。
“本王身边的女子,岂是你能碰的。”
“周公子,今日街上不太安生,不如我们先送你回府,咱们改日再聚。”
那周公子冷哼一声,由贴身随侍和几位贵公子扶着耷拉着的胳膊出了茶楼。
再一看,那当事人倒是淡定的很,南枫随即生了逗弄之意。
“原来大漠狼女的驭狼之术,用的是此番美貌。”
流歌拿着点心的手停在半空,瞅了一眼旁边这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心想“长了一副让小娘子一见倾心的模样,奈何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将手中的点心朝那张讨厌的嘴扔了过去。
南枫张口接住点心,左手顺势攥住那扔点心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右手将自己咬掉一半的点心粗鲁的塞进流歌的嘴里,反手将再将她的嘴巴捂住,满脸堆笑的说道,
“姑娘下次若想堵我的嘴,可以换点别的,我不爱吃甜食。”
流歌用力掰开他的手,吐出嘴中的点心,一张脸气的通红,看她生气的模样,南枫是越看越开心。
“堂堂郡王爷竟与我一江湖小女子置气、记仇,以后见了小郡王,流歌闭嘴便是。”说罢
三步并作两步,脚蹬窗沿从二楼一跃而下落上茶楼门口的马。
“你,你竟然跟我女神互换口水,还我女神来你。”温贤说完大喊着“流歌等我”,从窗子追了出去。
南枫扔下一个银锭子,也跨越窗子,追着那宽袖白衫、红带束发的身影而去。
徒留店小二一人,在楼上呆愣自喃道“今日这窗子也不知招谁惹谁了。”
烛火不息的祠堂里,一个个有名有姓的牌位摆满了整个祠堂,从门口通眼望去像一座牌位高山,让人心生震颤,不免感叹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是怎样舍身为国的意志,让他们捐躯,护得了那川流不索的街道上的繁华景象。
魂兮归来,有谁还记得那舍生忘死的身躯,也只有灵牌前的这一盏盏烛火照着灵牌上的字迹,留下一世英名。
南枫每逢初一、十五的夜晚都会来此坐坐,拿一壶酒,陪这些枉死的英魂说说话。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提醒自己无时无刻的清醒,告诉自己苟活于世的意义。
温夫人执火烛将祭桌上的新烛台一一点亮,温侯爷则从祭桌上抽出三炷香点燃,双手执香举至齐眉,弯腰躬身向牌位三鞠躬,将香火插于香炉内退后三步,说道,
“文兄,南兄,如今边关□□安乐,朝堂稳固,只是近来皇子争位之相暗显,皇上每每思及头痛欲裂,时常与我说起,你二人在时,我们四人席地而坐阔谈玄德未来时的情形,罢了不与你们说这些糟心的事了。
说点高兴的,文兄啊,你那文昭六骑的老六文宇,凝儿小时身边的丫头三娘已回了京都,我都已安排妥当,你且放心,只南枫这孩子,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往日总觉得凝儿还活着,盼着有朝一日能回来与他成亲,可现在......,这孩子心里苦啊,你们若有知也托梦帮我劝慰这孩子一二。”
流歌立于祠堂一侧,认真听着温侯爷的祭奠思念之语,入目的牌位没有她的名字,
【是了,对于京都的人来说,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回眸的目光停留在跪于堂下蒲垫上的俊美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里是一副清冷的可以将人冻死的面庞,目不含情的眼神里是她看不清的深渊,你本内心炽热,情意深重,为何要把自己伪装成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流歌心中不免隐隐侧动,垂下眼眸暗暗发誓,
【我定让你与昭凝相聚,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侯爷祭拜完毕,结束了他的哀思之语,让仆从取下文六的牌位,带着堂下的四人,温贤、南枫,文六、三娘一番行礼。
众人礼罢,流歌上前一步,向温侯爷说道,
“侯爷,流歌可否为文昭侯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