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胡蛮大军过境,直逼边关城门。
文昭侯十万铁骑于城外奋战数月,拼死抵抗,军中粮草迟迟未到,救援之人也迟迟未归,十万将士此时已不足万人,眼看快要抵挡不住,长公主披战甲执利剑,黑夜中率家仆,着戎装,由缰驾马,直逼大漠战场。
文昭侯府乃将门侯府,上至侯府夫人下至洒扫仆人皆是练家好手,如今为了保家卫国,护佑边城这一方百姓,不让胡蛮破我玄德边关,便跟着长公主一起去协助侯爷,那夜,在队伍的后方悄悄混入两个清秀少年。
“你们两个怎么跟来了,快回去。”长公主厉声喊道。
“将门之子,岂能退缩,我三岁就习武了,也要去协助爹爹。”打头的少年稚气未脱,与另一名少年同骑一马,仰脸对长公主说道。
“胡闹,战场岂是儿戏,文六你快护送他们回去。”长公主急切说道。
“夫人,怕是来不及了。”抬眼间,蛮人就要逼至城门。
大漠的硝烟战场上,对战数月的将士和蛮人杀红了眼,哀嚎之声,刀剑对弈之声,夹杂着饿狼的仰天长啸,文昭侯带领着另外四骑与将士们一同奋力拼杀着。
“那你保护好他们两个,带领家仆在此方抵抗,我去辅助将军。”
拔剑相向胡蛮,至暗的刀光剑影里,随着文昭侯爷护着两个少年的应声倒地,终是守住了这边关的城门。
“爹爹!”
倾盆的大雨似十万英魂决胜后的泪水,冲刷着这战后的大漠,冲散着战后的硝烟,待天亮之时给他们拼死守护的城中百姓一个明亮的天,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一个个浴血将士染红的大漠晚霞。
没人知道文昭侯的十万大军数月来是怎样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筑起尸墙,守住了这坚而不破的城门。
被雨水浇醒的文六,睁开双眼,张口接了几口雨水,抹一把脸,撑起血肉模糊的上身,用力爬到身边的文昭侯尸体旁,此时醒来的还有死前最后一刻被文昭侯护在身下的少年,缓缓睁开的眼睛映入文六的脸庞。
“六哥。”
文六将手指抵在她的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用力拨开文昭侯的尸体,一只手抱起捂住嘴却不敢哭喊出声的少年,另一只手拎起还在昏迷的少年,消失在雨夜里。。。
想起那晚的雨夜,三娘止不住泪流满面,面容平静的流歌不动声色的压抑着心中的翻涌,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下。
“我们主仆三人,躲在一座土墙后,被饿狼撕咬,已无力抵抗,昭凝郡主挡在我与三娘身前,试图自己引开饿狼,幸而被流歌姑娘父女所救,带回家中治疗,可昭凝郡主被饿狼撕咬的已无完肤之处,无力回天。”
文六看着温贤的表情,实在不忍扑灭他的期待,但想想郡主这十年战战兢兢,怎能就此放弃,表情便又恢复了平静。
温贤满心期待,终是被文六的无力回天四个字打回了原型,是了,凝儿若还活着,怎会不来找他,抚摸着手中红玉手串上青玉小牌里的名字,眼眶泛红。
“那父亲的密信也是你送的?为何不早点来相认。”
“是属下送的,又一路跟随小侯爷从京都到了边城。
未及时相认,是因为前些年大公子刚来边城,局势不稳,难免遭人陷害,属下便与流歌姑娘父女相商,从暗处协助。”
温贤心中疑问解开,暗暗接受现实。
“谢流歌姑娘救凝儿、文将军和三娘于危难,虽凝儿已不在,但温贤还是要代舅父谢过姑娘与令尊。”转而又说道,“也代宣毅侯府谢姑娘对我大哥的十年相助。”
温贤起身向流歌行了一礼,以表感谢之意。
流歌起身还礼,“小侯爷不必如此,比起当年的十万英魂,流歌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令尊何在,温贤可否拜见?姑娘如此身手,想令尊也非凡人。”
“流歌与家父都是江湖人,前几年家父已过世,现孑然一身与文将军、三娘为伴。”流歌握着手中的茶杯解释道,三娘不着痕迹的又一一给众人添了添茶,为的给流歌手上增加几分暖意。
“今日流歌姑娘与文六、三娘随我进城见过家兄,后日我们便返回京都。”温贤抿一口杯中茶,味道并不苦涩,带有一丝回甘之香,将茶杯轻放在桌上,向流歌开口邀请道,
“流歌姑娘在边城既已无亲眷,如不嫌弃可愿与我们一同回京都,宣毅侯府在京都虽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户,但可与三娘、文六在京都作伴,父亲母亲定是欣喜不已。”
“那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流歌江湖人不懂规矩,日后进了京都,还要劳烦小侯爷照料。”
“姑娘爽快,我喜欢,放心,回了京都我来护着姑娘。”
温贤心想,这流歌一看就是爽快有趣的人,以后在京都又有玩伴了,再也不用去讨南枫那张臭嘴的嫌了。
“您还是算了吧,回头再带坏了流歌姑娘,若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