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生病,赵棠前去探望,千锦着急忙慌地准备礼物,这三年公主不在,除了萧大人逢年过节的来,还有萧媪和娇毅偶尔过来之外,也没谁来。
既然没人来,她们也不往别处去,翻箱倒柜选了个人参,还是当年长公主被打,太后娘娘从宫里拿出来的。
赵棠看了一眼,拿起来嗅了嗅,说:“放下吧,让厨房做几样点心拿着即可。”
“欸!”礼太薄,杨大人如今身在高位,府里根本不缺这一根两根老参,千锦也明白,拿不出手。但长公主回来了啊,长公主殿下亲自去探望,不比什么都珍贵。
中午的点心选了一盒子,千锦提着,萧凤仪想帮手的,千锦只管自己提着,还要服侍赵棠上车,公主府这马车,也是一万年用不上一回。萧凤仪、赵棠、千锦还没上车,车轱辘就掉了。
千锦脸红得要跪下请罪,萧凤仪还想说情,赵棠却是一笑,说:“罢了,骑马过去吧,萧大人骑一匹,我带千锦。”
解开马上的套,赵棠没用马鞍马镫就直接上了马,又弯腰将千锦一拉,“坐好,我们走。”
长公主的马已经走了,公主府才将马鞍马具取出来,萧凤仪脸红,方才公主那样自谦,他竟然真的一通感慨,还全信了。
杨府的管家还认识赵棠,见了赵棠,就要下跪,“老朽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长公主殿下万安。”
“快起来,杨伯。”赵棠跳下马,将千锦扶下来,马缰丢进杨府下人的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赵棠扶起老管家,问:“听说杨简病了,老师呢?”
“老大人身体还好,这会子带着大小姐到山上写生去了,画画,就是画画。老大人和小姐都在山上,还没回来。至于大人,他——”说着声音越说越低了,赵棠耳朵贴过去,“怎么,很不好?”
千锦匆匆跟上,杨家正要关门,后面萧凤仪又追来了,“留步,千锦姑娘请留步。”
千锦只得停步,杨简站在门口,说:“我就不进去了,我怕扰了恩师休息,我一进去,他定要更衣起身的,我这回就不进去了。千锦姑娘,这是恩师爱吃的点心,我刚在路上买的,他爱吃咸的。”
原来千锦带的点心都是甜的,无法,谁让她们公主爱吃甜的,谁管那杨大人爱吃什么。
“多谢,”千锦接过点心,略福了一福,跟上去了。
等杨家府门关闭,千锦跟上来,赵棠才回头看了一眼,说:“怎么个情况?”
老管家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长公主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赵棠心说不好,她这回回来该不是要给杨简送终吧。
杨简院子很空,根据赵棠当家作主搞庭院设计这三年来看,她甚至觉得杨简这个院子风水不行,例如院中载柳树,不好;屋里后头还有槐树,那更不好了,阴气重。
坐在堂屋里,赵棠又开始研究家装,不说多,她承包家装设计也有三年了,根据她的经验,杨简完全不懂得享受生活,那椅子,这桌子,这高度能舒服吗,不舒服。
“长公主殿下,实在抱歉,大人病得起不来身,”老管家跑断腿。
“无妨,我去看他,让他躺着。”赵棠知道杨简的体质,在关城住半月,病了半个月,不是咳嗽就是不能见风,他像个泥塑的。
“诶!”千锦想阻拦,这是京城,长公主殿下还是未嫁之身,自然还是要避嫌的。再说了,杨大人这回起不来身,总有起得来的时候,干嘛非要急着相见,又不是没再见之期了。
不对,千锦转念一想,还真说不好,可能长公主今天回来,明天就又走了,确实应该再见,否则谁知道有没有下回,可能下回是十五年后,接着长公主就真不回来了。
“咳,咳,”还是咳,赵棠推开房门,本想开着门,老管家又给关上了,说:“大人不能见风,不能见风。”
杨简躺在屏风里,赵棠径自走过去,开窗,她说:“你老闷着不好,屋里不透气,我给你开半扇窗。”
风卷纸动,赵棠想拿镇纸压一压,却见桌上有她,是一幅画儿,赵棠都有点想不起来了,是在草原?
那时候她刚丧夫,前途未卜,生死不知,不知道海夫人会不会仁慈,放他们一条生路。杨简去察罕湖接她,那些日子他们都不说话,没什么好说的。可海夫人不放心,成天让听风听雨跟着她,监视她。
这画是她,却也不是她,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就像海夫人可能已经忘了她,而大汗早已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咳,”咳声响在耳畔,赵棠回身,杨简拿着个披风,好像是想给她。“不必,我不冷,”赵棠握杨简的手腕,取他手中披风,温柔道:“你自己穿。”
“你瘦了许多,”杨简说。
“没有,你看看你,还说我。”赵棠拉着杨简,“快去床上躺着,干嘛起来,我又不是外人。”
“想见你。”
他说想见你,赵棠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