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去了余杭,直奔萧凤仪家里,是来寄信的,但想了想,先去集市转了好大一圈,买了满手的东西,最后给了一个小孩两串糖葫芦,让小孩去驿站寄信。听风没走远,就在街角看着,等小孩回来,又给了一个糖饼。
萧凤仪本不想去赶考的,自认识赵姑娘之后,好像一切都不由自己主宰了。家里有年迈的祖母,有个三岁的幼子,他离家半年,这一老一小怎么生存。
明明想着去镇江府找一个扇面,回来就儿子不姓萧了,跟了母姓,姓林。宅子是回来了,官府忽然有了备案,此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萧凤仪是不为官,但他不傻,尤其是一路乘工部的官船上京,连路费都没要。工部的船,穿山过水,一路都没停,十日不到,就到了京城。
城外有人来接,来人自称姓宣,那应天巡抚大人不就姓宣么。萧凤仪住在不凡客栈里,也听到了一段传闻:公主在这住了很久,因为公主府修葺,等公主府修葺好,公主就下江南了。
长公主殿下,赵棠,那位赵姑娘,自称赵瑛华。
听风提着礼物去了萧家,萧家很好认,门敞着,院子里没有人。“有人吗,有人吗?”听风提着礼物没敢乱走,外头经过一个大娘,说:“哟,来亲戚了?萧媪病了,在医馆住三天了。”
“哪间医馆?”听风将买的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转头出来,递了两文钱,“有劳您带个路。”
“好说,好说,”大娘闲着也是闲着,带着听风到大街尾的医馆,朝里面喊:“娇毅,你姨母来了。”
娇毅正在爬桌子,给萧媪倒水,萧媪下不了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昏沉,就在床上下不来了。
娇毅还以为是赵棠来了,快步跑出去,却见是听风,他不认识听风。“这不是我姨母,我姨母呢?”
听风蹲下来,说:“你姨母在扬州,她让我来看你和祖母,听说祖母病了,是怎么病了?”
“不知道,不能下地,娇毅也不知道。”孩子没人管,头发乱了也没梳,衣裳也是歪穿着。听风给他正了正衣衫,又简单梳了一下发髻,说:“你进去玩,我去问大夫。”
“我姨母还来吗,她是不是不要娇毅了?”娇毅才过了两天好日子,在赵棠出现之后,有好吃的,父亲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还能教他写字。
可姨母忽然又走了,接着父亲也走了,太祖母又病了。娇毅跟着听风问:“我姨母是不是嫌娇毅不乖,娇毅以后会乖的,会听姨母的话,姨母回来好不好?”
听风无法,带着娇毅,去问坐堂的大夫,大夫在看诊,抓药的小哥说:“吃了三天药,要不是看在萧举人的份上,本店小本经营,是不赊账的。”
“够不够?”听风丢出一个金豆子。本朝金换银的比例是一金换十二银,那小哥还咬了咬,确认是金子,不是黄铜,才给了笑脸,说:“咱们店小,萧媪咱们也尽力了,只是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兴许是年迈,咱们也没别的好法子。”
那大娘看了半天热闹了,听风又给了她五个钱,“有劳大娘帮忙叫个车来,我们想去码头。”
“好咧,好咧,就是要接走了是吧,萧举人不在家,这一老一小的,怎么活哟!”
坐诊的大夫给看了看,听说要带人去扬州,扬州也不远,快船半天就到了,也没什么其他嘱咐的,只说:“老媪年纪大了,能不能起,不好说,若起不来,还是要备着。”
备着什么,备着棺材。
听风叫了板车,让车夫将萧媪拖着,让娇毅坐在上面,又给了大夫两个金豆子,说:“有劳您跟我们走一趟扬州,等安全到了扬州,您再回来,船费我们出了。”
“这——”大夫本不想动,怕担风险,但终究财帛动人心,当下就带了药箱,跟上了。
叫了一艘快船,才到扬州府码头,就瞧见千锦来了,千锦和海畔合不来,和听风是很合得来的。因为听风没有掌权的欲望,这是千锦在公主身边最在意的掌权内务,而听风和她没有冲突。
“宣大人,我瞧见熟人了,那个,在那边。”千锦跟着宣云杉来了扬州,因为听说公主回来了,就在扬州。
千锦差点被郁紫微卖去千红院,半道上被人救了,接着她就病了。病得昏沉,模糊,一下子回忆到在宫里的时候,那时候她们都是小宫女,刺绣、厨艺、挑水,训练了两年,才进行选拔。
她是泡茶插花最好的,又因为长秋宫放了十多个宫女出宫,她被点进了长秋宫。那时候听说封皇后是很沉默的人,郁郁寡欢,不知为何。进了长秋宫的第三年,她才知道,原来封皇后不在宫里是去祈福去了,为了长公主。
那时封太后还是皇后娘娘,和圣上关系不好,常年不相见。她在长秋宫也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只需要按部就班做事。
她后面渐渐听了一个故事,就是皇后娘娘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儿,被圣上嫁到了草原,去很远的地方,和亲。
然后皇后娘娘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