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萧凤仪午间就回来了,带着娇毅,赵棠正坐在院中看长缨长云挑水,她们二人今日多睡了一个半时辰,这是在监督她们做工。
“快快放下,萧某人前日才挑过水,怎么水用完了么?”萧凤仪才说完,便觉不妥,解释道:“萧某人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责怪几位姑娘,萧某——”
长云看过来,长缨也一言不发,赵棠说:“该她们做,先生不必多问。”
也是,人家是主仆,赵姑娘看起来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萧凤仪后退一步,说:“今日带了娇毅去私塾,教书先生嫌他年岁小,不肯收。”
千锦从楼上下来,“这小儿顽皮,虽聪明,但确实是年岁小了点,一般儿童,他这样的年纪,还穿开裆裤呢。”说着便笑了起来,赵棠瞥她一眼,又不敢笑了,改话题道:“我去厨下烧水。”
海畔买菜去了,早上海畔问过萧媪了,家里有两亩水田,可以种粮,田里也喂了些鱼,平日是靠送鱼为生。
家里没人种菜,若是吃菜的话,就先去集市卖鱼,拿卖鱼的钱换肉或者菜来吃。赵棠让海畔斩肉去了,昨日吃了家里半篮子的鸡蛋,都是攒着给娇毅的。
“公——”公主的主还没叫出来,海畔见到院中有人,立马改了话风,“我拿了一副猪肝,一把枸杞叶,可以煮个汤。这是今日的羊排,我看还在滴血,新杀的,我也买回来了。这是五花肉,我们晚上剁肉丸子吃。”
萧凤仪回头,见海畔拉回来半车食物,问赵棠:“赵姑娘这是做什么?”赵棠说:“先生莫怪,这几个丫头都吃不了苦,她们不吃肉就不肯干活,不干活的话我也拿她们没办法,借先生的厨房烹饪几餐,希望您不要见怪。”
拐着弯地买菜补贴,萧凤仪想辩驳却又无语,终是一言不发,上了他在西厢的阁楼。
其实还买了一些杂物,有装鸡蛋的竹篓,还有几个筲箕,另外还有几个全新的木盆,还有装咸菜的新罐子,并着全套的汝窑瓷碗,二十多匹布料,还有一沓笔墨纸砚。这一车杂物跟在装菜的车的后头,方才萧凤仪还只是看见了菜蔬,没瞧见这后头还有一车。
海畔招呼长缨长云搬东西,问:“这是怎么了,萧先生人呢?”长云不想嚼舌根子,长缨说:“怕是恼了。”
“为何?”海畔将羊排提去厨房,千锦正好烧了热水,提了半桶出来,说:“就在院中烤吧,灶房里转不开。”
千锦瞧方才萧凤仪还在,这会儿不在了,便说海畔:“定是伤了自尊,你买那些没用的作甚。”
“哪个是没用的?”海畔还没明白这里的弯弯绕。千锦将热水递给她,低了声音,点她:“你怎么不开窍,憨直什么,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买,不是伤了萧家老小的心呢。”
“我并不是,我......”海畔转头,看向赵棠,“公主,我并无此意。”
赵棠朝西厢阁楼看一眼,叹一口气,说:“笔墨给我。”海畔还在愧疚,千锦已经擦净了手,说:“我给您拿着。”
海畔买的纸是上好的宣纸,笔也是小狼毫,笔杆是紫竹,砚台次一点,可能是海畔不会选,也有可能是那家店里正好没有。墨还行,有墨香,得研出来看看。
一套文房四宝搁在外间廊上,隔着门,赵棠说:“先生不必多心,是我以为娇毅今日要开蒙,刻意使她们去买的,没想到冒犯了先生,先生恕罪。”
里头没动静,静默了一刻,内间的门也没打开,赵棠准备要走,萧凤仪从侧间转出来,两人站在回廊上,四目相对。
下头千锦扯海畔,海畔仰头,千锦说她:“你别说话,别破坏气氛。”
赵棠怕萧凤仪还在生气,端起笔墨纸砚,先开口,“先生,且替娇毅收下,即使他今日不开蒙,也待得他读书习字的那天,一并给他。”
“我已在教他写字了。”萧凤仪道。
“哦?他在哪儿,我去看看他。”端着笔墨一套,跟在萧凤仪身后,萧凤仪忽然转身,赵棠止步,“怎么了?”
“没有,他在那边书房。”萧凤仪接了赵棠的一套文房,说:“下次不可再如此,姑娘钱财也得来不易,不可再如此铺张浪费。”
赵棠笑,“好。”
下头海畔叹气,千锦低头问:“怎么了,你叹什么气,看不上人家?”长云她们也挑满了水缸,海畔不欲多谈,拿了新买的扫把,说:“我去扫院子。”
娇毅果真坐在凳子上写字,因为个子小,够不到桌子,萧凤仪给他在凳子上放了个板凳,赵棠问他:“为何不坐个椅子,椅子有靠背,你不怕他摔下来?”
“不怕,在椅子上容易驼了背,写字总不能弯腰驼背的。”萧凤仪回。
毕竟是父教子,赵棠也不好多谈,当下就要退出来,却瞧见书房挂着先帝的一张狩猎图,这图莽莽不熟,但题字莽莽再熟不过,可不就是她亲父已故皇帝的字迹。
顺着赵棠的眼睛,萧凤仪问:“姑娘在看什么?”莽莽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