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家门口也好,商业广场也好,这种期待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所以当她在餐厅一抬头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兴奋远大于紧张和无措。
但似乎也仅限于如此。
手机响了一声,周舟蓦然觉悟到比他暗昧的语调更不合适的是那三个字,秦太太。
陈楚郅也听到了这一声提示音,但他看见周舟没有查看手机,稍稍放下心,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面前的人并不给机会:“陈助理,不耽误你了,你住哪里?怎么回去?”
陈楚郅的嘴张了张,两个问都是一个意思——咱们该各奔东西了。但他还是卑微地答道:“我住老大学区那边,我坐地铁回去。”
周舟收起脸上带笑的神情,生硬地将今晚“不期而遇”的见面强行结束,挥手告别,“那再会吧,陈助理。”
“再会。”陈楚郅一只手插兜,也朝她挥手,后退了几步,到她的耳边的小蝴蝶看不清了,才转身大步朝地铁口走去。
转过去的脸还收不住笑,今晚甚至乐到睡不着。
他同样也高大健壮,但还不懂得怎么挑选正装,不羁的步伐、正经的西装,周舟看到了从前最吸引她的朝气和活力,隐藏在这局促又张扬的不协调之下。
屏幕又亮了,划开消息,果然是秦敛。
“周周,我过来了。”
“我已经到停车场了,给我发个定位。”
“彩虹广场哪里?在店里么?”
周舟告诉他电影结束了,直接回家吧,发过去位置,几分钟后秦敛的那台黑色大青蛙便停在路边,“秦敛~”这一幕时常发生,她迅速切换过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上车。
“安全带。”
“唔。”
车子平稳地发动起来,朝家里开,周舟问:“好像结束得你比之前说得要早。”
秦敛道:“是,但还是没赶上你说的那个电影。”他压了一部分工作,才在这个点出来,但还是迟了。
“欸,我去看了,爱得要死要活但最后渣男结局。”
秦敛轻笑,随口问道:“你自己去看了?”
周舟蓦然心虚,这事当然不能说,这算什么呢,但是不能说。一问一答,来不及思考,反正不能说。
她打了一个马虎眼,没有回到这问题,反过来说道:“烂片噢。我问你,如果我犯了罪要进去踩几年的缝纫机,你会在外面等我出来,然后和我结婚吗?”
恰是一个红灯,秦敛转了半面头看她,“你不会做违法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啦!我是说,如果。”她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秦敛摇头。
“你好无情哦,这么果断地就要放弃我。”
“不是,我是说这不可能——”
周舟不管这前提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可能,起初只是随嘴一假设,但她现在一心想得到答案:“你别管这个,快回答我。”
方向灯转绿了,车子起步向前加速,经过一棵又一棵的梧桐树。
秦敛没有办法,顺着她的思维,他问:“那你要进去几年?”
周舟道:“怎么,进去的久你就不等我了?”
秦敛没有回答。周舟突然意识到那电影的现实意义,“如果我是女主,犯事的是男主,我一定会等他的!”肚子里简直要冒气,“如果犯事的是你,我也会等你的。”
秦敛观察着路况,无奈道:“我坐二十年的牢你也等我么?”
周舟顿了一下,有些泄气,电影里只演了几年,她没有想那么长远,若真是那样久……她感觉自己不可能耐得住人生的寂寞的,但仍嘴硬道:“你不会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秦敛一点不让,“你更不会进去。”
周舟被噎住,有点不高兴,她虽然意识到秦敛的无辜,但还是想较这个劲,偏过头,脸朝车窗外看,屁股也故意大动作地朝外挪了挪。
驾驶座上的人分给她一些注意力,无奈道:“周周,如果我真有这样一天,你一定不要等我。”
她看着车窗外的车影、人影、树影,路灯照射之下一切都拉出了橘黄的残迹,呼啸着朝后闪退。
车窗上印着她的半边脸颊,有一些迷茫。
周舟有时会暗自惋惜自己这样年轻就做了□□,喻思涵说她姻缘命好,其实不过是用了一些可能换取另一些可能。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男人,当然啦,她也有俗世的清醒,秦敛无疑是可以让她不假思索地用优秀形容的男人,他也绝对是一个好丈夫。
头歪下来,靠在窗边,今天过得很快乐,但还是想起了过去的事。
那时候,秦敛作为前男友却在她最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不是略施小恩,而是倾囊相助,周舟感动、感激。送走至亲,她决定和秦敛结婚。倒不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观念不至于腐朽腐朽如此。
而是在那样痛苦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