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经过一家叫BLUE的咖啡店。陈楚郅眼睛一扫,便想起在这里和周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雨天,秦总叫他到这家店给他太太送一把伞,他到的时候,咖啡店坐着的几个人,要么是胡子拉碴的外国男人,要么是头发花白但全身大logo的老太太,只有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毛衣,在跟店里的销售侃侃而谈。
那销售笑得很恭维,“哎呀,您保养得可真好,不是您说,我怎么也想不到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周舟当时笑得极其灿烂,“哈哈哈哈哈,大的那个都快上幼儿园啦,这样我也能轻松一点了。”
销售依然是恭维地笑,“带孩子最累人了,太太要不要再买点我们家这款咖啡豆?加一点奶,醇香又振人精力。”
周舟立马从笑切换成哭丧脸,“哎呀,你不知道,我全职在家带孩子,老公可抠门了,孩子的花销都要有购买凭证他才给报销。我自己的开销他是一点不问的,在家带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全靠以前一点老本,才能偶尔买两件衣服,出来喝杯咖啡,唉。”
周围的人伸长耳朵,微微侧目投来探究的目光。
销售笑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陈楚郅目光巡视一圈,只能落在她身上。可是他常听公司的前辈说,秦敛一直没有孩子。发给秦敛的疑问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问出去:“秦总,确认您的太太在BLUE么?我好像没有找到。”
几乎是下一秒,陈楚郅就看到周舟接起了电话,她有点嗔怒地冲来电人喊道:“秦敛!怎么还没有人给我送伞呀!”
秦敛在那头说了两句,周舟委屈地答道:“我在呢!我一直在BLUE呀,穿了粉色毛衣。”那边又说了几句,她才嘟着嘴把电话放下。
陈楚郅的手机立即响了一声,“在的,粉色毛衣。”
他抬腿走过去。恰好周舟也抬头看到他,和他手里的黑色长伞,有点惊讶,料想刚刚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脸上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朝他挥手微笑:“陈助理!”
周舟看到咖啡店的招牌,也想起来这一件事。晚风里突然多了凉意,吹得行人嘴角都向上扬。
思绪飘回来,陈楚郅看了远处的写字楼,不知道是哪家公司,连着几层都还点着光,他想起来公司里对秦总太太的传闻,“她毕业就结婚,没上过一天班的,享福的命哦。”陈楚郅落寞下去。
陈楚郅本来觉得这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行业前景好,薪酬待遇佳,上升空间大,在他的同学之间,他算是很不错的……
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他有他的优秀,不过一念之间,陈楚郅的斗志又高扬起来。他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才是奋斗的开始。黄金时代啊,陈楚郅总感觉自己是能一鸣惊人的。
秦敛固然优秀,但他们算不上一代人,等他到那个年纪,说不准有什么样的成就呢。这才到哪呀。
走着走着,远离了彩虹广场最热闹的部分,人流量少了许多。
陈楚郅在搜肠刮肚地想骚话,那种能逗得女孩子咯咯地笑、还能不破坏气氛的话,以前能信手拈来,现下却词穷了。他起了几次话头,但转瞬又觉得不是好话,不该能说给眼前的女孩子听,临到开腔又把声音扼在喉腔里。
但因为他的吞吞吐吐,空气里陡然多了旖旎的气氛。
怪怪的,不是一点点,周舟有点不安。她自己说不上来准确的感觉,但身体的关节上像长了弹簧,如果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手和脚便要开始奇怪地扭曲。但她好歹和秦敛做了近两年的夫妻,很懂得镇定,弹簧都被稳稳当当地压住了。
正好走到停车场的一处行人出入口,周遭一个人都没有,周舟问他:“陈助理,你要说什么?”
好正经。陈楚郅立马觉得自己的邪念太甚,但他丝毫不觉得烧脸,正好以此作据点,“秦太太,你想听我说什么?”
此处的路灯远不如前面走过的路明亮,周舟总觉得他离得近了,声音近了,和白日里正经的腔调比起来多了逶迤之态。
她躲过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昏暗里缓慢地跳动声,突然心底冒出一个猜测。喻思涵总说她天真,再笨这时候心底也隐隐约约升起来一个具象的猜测。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陈助理不会是无事特地到这里来吧?”慌乱开口,但这话一说出口周舟便后悔了。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忽地打开,走出来一家三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蹦蹦跳跳的小男孩从两人之间穿过,他的父母暧昧又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他们。
陈楚郅伸手和小男孩笑嘻嘻地比了个拳头,待人走远了,转头散漫地开口道:“秦太太?”他颇有一种她想听到什么答案,他就说什么话的打算。
无伤大雅的谎话;或者是最真诚的实话。
周舟不甚清晰地觉察到她对陈楚郅的“异心”,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