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星见月夜和贺泽礼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几处伤痕,后者还以亲身经历辨认出其中两处是枪伤。
贺泽礼:“……”
该说不愧是美利坚吗?
快乐美利坚,枪击每一天,生得自由,死得随机。
她怀疑现在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平井阳介都是对方运气好。
“平井先生似乎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星见月夜忽然蹦出一句,“你也是,小礼。”
贺泽礼扬起眉毛:“你也是,月夜姐。”
星见月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算不上什么,只是一直处于被照顾者的位置,大家总是喜欢迁就我,这才有点想要成为照顾者。那小礼呢?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我也没有什么故事,”贺泽礼摇摇头,随后在对方幽怨的目光下指了指自己的脸,“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说说看这个。”
“只要你不觉得冒犯。”虽然这么说,星见月夜还是诚实地从沙滩椅上直起了身,目露期待。
过去那么久,贺泽礼早就已经克服了大部分阴影,她坦然地坐起身仰头看向海中遨游的人们与五彩斑斓的游泳圈。
“横着的这一条是被剪刀剪的,竖着的这一条是被石头划的。”
“……”
星见月夜眨眨眼,等待了十几秒,却没有下文:“没了吗?比如主谓宾?”
主语是剪刀,谓语是剪,宾语是脸。
贺泽礼咳了一声,把这句话掐死在喉咙里,转而用念故事的语调说道:“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树林中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我穿着清凉的夏季校服,靠在一座小别墅外的树干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吃着棒棒糖。”
她舔了舔内侧的齿缝,将“吸着烟”几个字咽了下去,然而星见月夜却一副“我懂”的模样。
“……”贺泽礼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那天蚊子很多,所以我喷了一身的驱蚊液,味道大概五六米外都闻得到,别墅里面好像在聚会,很热闹,有很多男男女女出入。”
星见月夜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两个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穿着西装和皮鞋,另一个头发整齐、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衣,他们上来向我搭讪,我当然拒绝了……言辞可能有点激烈,然后他们就恼羞成怒,一把抄起草坪上修剪树枝的剪刀,另一个人按住我剪开了我的脸。”
在黑漆漆只有一盏路灯的小树林里,罪孽悄然滋生,胆大包天的那两个人当然不会只有那么点想法。
“嘶——”星见月夜捂住自己的脸颊,仿佛身临其境。
她的表情惹得贺泽礼忍不住笑了起来。
星见月夜不满地说道:“笑什么?”
“没什么,”贺泽礼收敛起笑意,“我当时多少算是个小太妹(中文)——在这里怎么说来着?总之就是不良少女,为了反抗可以不要命的那种。一个人抓住了我的头发,一个人按着我的身体,我就从草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割断了头发,反抗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脸……嗯……反正结局就是我抢过剪刀划伤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逃走了。”
当时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她便也幻想着等自己的头发留长之后,老哥就会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惜这一头她保养了很久不分叉的长发还是断在了自己手中。
星见月夜愤愤地握起拳头:“怎么这样?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一个被判了五年,一个无罪。”贺泽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怎么可能无所谓!”星见月夜突然站起身,双手拍在贺泽礼的沙滩椅上,满脸怒火,“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小礼就是因为那件事才会不喜欢和人接触吧?告诉我他们叫什么名字,我绝对要#&@_$……”
或许是太过气愤,她嘀嘀咕咕的最后几个音节有些听不清。
“……没关系的,”贺泽礼拍了拍她的手臂,重复了一遍,“没关系的,他们都不在这里。”
她最怨恨的并不是那两人对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利用了爷爷奶奶对她的担心,反过来成为了他的无罪辩护。
「“请调查一下原告家属的银行账户,在六日前有一笔三十万元的支出。”」
「“请问,你们用这笔钱做了什么呢?私底下的交易?违法的买卖?”」
「“原告,你能告诉我,这笔钱汇给了谁吗?”」
「“……证据不足,现判被告周宏远无罪。”」
「“被告何万,证据充足,因……判有期徒刑五年,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