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回程不过是来路的无趣颠倒。无聊乏味却安全熟悉。
而变化有时候意味着危险。穿过月台,遇到第一只虚的时候,祈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了这样一句感概。
眼前的虚体型虽是正常人类的数倍,但在虚中只算得上是小型,即便如此,它肢体中蕴含的力量依然使其随意一挥即能破坏坚硬的路面。被突然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的行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路面瞬间变得坑坑洼洼,无法理解这诡异的事态是如何发生的人们,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争相逃离现场。
对灵子浓度低下的人类灵魂毫无兴趣,虚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在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身上,刺耳的叫声与恶质的灵压一起向着四周肆意扩散,它大张的口中白色的利齿正闪着寒光。
乱菊右手平举着浅打挡在胸前,左手摆出了使用鬼道的手势,吐露出的话语却和动作相反地游刃有余,“啊,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借口吗?”
“前提是我们能够打败它。”荻堂沉静的语调一如往常,他仔细观察着快速接近的虚,寻找着它动作中的破绽,紧张不安和跃跃欲试的心情交织着,使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拜托你们了。”话音未落,祈的身影已消失于二人一虚的面前。
比起对作战计划了然于胸因此十分淡定的乱菊和荻堂,疾驰到他们眼前的虚却是吃了一惊,它先前对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充满信心,觉得拿下三人不过轻而易举,然而只是一照面其中一人就失去了踪影——
“逃跑了吗?无所谓啊!等我吃掉这两人再找你也不迟!”虚锐利的爪子没有受到意外状况的影响,依然狠狠地挥下。理性也好、思考也好,对于它来说都是早已失去而距离再次取回还很遥远的东西。
乱菊和荻堂敏捷地避开了虚的攻击,轻巧地落到了它前方的两侧,没有与它正面交锋的打算,只是不断地吸引着它、引诱着它、迷惑着它。二人的声音重叠着响起。
“君临者啊!”
「别在战斗中追求美学。」
虽然二人掌心中凝聚的灵力并没有强大到令它恐惧,但不想遭受无谓损伤的它决意要在此之前解决二人。然而,他们之间相隔得足够远的位置使虚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它只好先全力攻击其中一人。
心神被杀意占据所以忘记了吗?还是瞬步和隐匿技术过于高超导致虚完全无法察觉呢?在它毫无防备的背后,悄无声息出现的祈高举着浅打。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别在死亡中寻找美德。」
刀刃无声地镶进了虚的后脑,不含一丝凝滞的刀势仿佛不是斩击在虚坚实的头部,而是犹如叶上的一滴雨水顺势滑入湖面,自然融入,不起波澜。
和剧痛一起袭来的是少女轻柔的声音,“难道你认为他们会用鬼道来击败你吗?不是哦,真正的致命一击往往来自背后。”
被愚弄的强烈愤怒在瞬间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让它无视严重的伤势,奋力挣扎着扭动身躯,挥动利爪,要让胆敢踏入它的攻击范围的敌人付出深重代价。
“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向前!”
「别只顾成全自己一人性命。」
早就预料到虚不会引颈受戮,必定会在死前激烈反扑,祈把左手轻轻搭在握着刀柄的右手手腕上,舍弃咏唱,“破道之十一 缀雷电。”
一道明亮的黄色电光沿着刀身传递到与之相接的虚身上,继而缠绕着它的全身,带来了一阵巨大的麻痹般的痛楚,让它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少女的声音继续传入耳边——
“可是,你有想过吗?一旦你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背后’的含义也会随之改变哦。”
“破道之三十一 赤火炮!”
「如果想保护值得保护的事物,就从背后斩杀应当击败的敌人吧。」
两团赤红的火球分别击中了虚的骨质面具的左右部分,在掀起爆炸的前一秒,祈抽离了她的浅打,微微侧头避开溅出的血液,退到了不会被波及的安全区域。
烟尘虽未散尽,但虚的灵压已实实在在地消失了。保持无人受伤的姿态漂亮地取得了胜利,祈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喜色。
以多胜少、背后偷袭、恶意挑衅这种种战术究竟应该用“智慧”还是“卑鄙”来形容呢?大概只与立场有关吧。回想起《死神心得大鉴》上的指导,她叹了一口气。
“抱歉啊,如果我足够强大,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斩杀你。”
无法被死神引渡到尸魂界的灵魂,被打败的灵魂,承受不住虚包围的灵魂,失去心之后会变为虚,为了逃避痛苦,为了填满失去的内心,虚会吞噬喜爱之人和无辜之人的灵魂。因此有人冠之以“堕落”、“罪恶”之名。
然而,为什么要对无可奈何地跌落深渊的人口称“堕落”?为什么要用理应只适用于正常人的善恶标准去批判早已丧失了内心和理性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