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无误地刺入安嫔的喉间,银白的刀刃没入了大半,只听见微弱的几声呜咽声,安嫔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头重重落在地上的时候,匕首掉出,红黑的血窟窿失去了利刃的堵塞,血溅到了她的鞋上
若不是玄参让她后退几步,这血就要溅到衣裙上了。
跪着的安氏父子惊恐地摇头,安嫔的兄长差点跪软了身子,又在看清秦无痕凉凉的目光后跪得笔直。
“咱家不喜欢有人嘴碎,颠倒是非。”秦无痕面色阴冷。
言所雀莫名觉得讽刺,刚才颠倒是非给安嫔一家安上谋反之罪的不是他是谁?
冷静下来后道:“难为掌印,还知道什么是颠倒是非,娘娘的话是何意,掌印不该解释一二?”
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安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不是安嫔主动送她来的,她现在已经是秦无痕的人,逃不掉,问这句话只是单纯想跟秦无痕对着干。
经过昨夜那一勺烫水,她似乎琢磨到了和秦无痕相处的秘诀,他不喜欢太乖的,也不喜欢处处逆着他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秦无痕竟然认真跟她解释了起来,“田源无意中瞧见你,觉得机灵,就许了她一次皇帝临幸,让她送你来了,咱家起初不知情。”
他根本不信那术士的鬼话,这世间能让他放下执念的人,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的大雪天。
留她,不过是想这漫漫复仇日子里多一份乐子。
不过只有他丢弃乐子的份儿,没有乐子自己因为旁人的话离开的可能。
言所雀不想执着于这个问题,四下扫了一眼屋子,没看见那个背叛她的掌事宫女。
她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安氏父子,不解秦无痕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来这儿,以秦无痕的地位,想杀安嫔不必费心办宫宴将安嫔的父兄引来,安上一个谋逆之罪。
不过这父子俩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直截了当问道:“莲心呢?”
莲心就是背叛她的那个宫女,现在是长信轩的掌事宫女。
秦无痕从上座起身,行至安氏父子身前,不急不缓地说道:“不急,这两个是咱家额外送你的,言卫君去世后,他,轻薄过你。”
秦无痕身长玉立,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下方跪着的安嫔兄长,不一会儿,目光右移落在安嫔父亲身上。
“言卫君去世后,他,上奏加封你的叔父,你叔父加官进爵后,将你父亲的牌位丢出了言府。”
“所雀,你不恨他们吗?不想将他们千刀万剐吗?”秦无痕勾着唇笑,目光热烈,似有一团火在烧,也烧热了言所雀的心。
安氏父子求救般地冲言所雀摇头,盼望着这位掌印的新宠能够放他们一马。
言所雀搭在玄参手腕上的手紧紧抓着,抓得玄参的手腕也泛了白,玄参默默受着,她学过武,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秦无痕一口一个言尚书去世,让言所雀心神大乱,随着秦无痕烧起来这阵烈火回到了一年前那个家破人亡的晚上。
两年前,父亲言卫君奉命前往大兴城赈灾,押送着几十万两白银和几十车粮食预备赶到大兴城,就为了让那里的百姓早日脱离干旱之灾。
可就在出发前夜,仓库里的粮食和白银不翼而飞,父亲将整个言府翻了个遍,最后只能颓废地瘫坐在空无一物的库房里。
嘴里念叨的话不是担心皇上怪罪的话,而是远在大兴城的百姓该如何度过干旱大灾。
次日,父亲羞愧难当入宫请罪,皇上勃然大怒,一边禁足父亲,一边派人去寻回银两和粮草,三日后,失踪的东西在城郊一处私宅里被寻到。
而那座私宅,是年前父亲买下来给预备给她做嫁妆用的。
正在禁足的言卫君不知道,他已经被冠上了监守自盗、贪污赈灾物资的罪名。
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去找从前那些对她表示过钦慕之意的王公贵族,结结实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
个个跟避瘟神似的。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情淡薄。
最后,皇上听信小人谗言,以贪污渎职之罪赐死父亲,母亲得知后当场旧病复发,两日后亡。
她记得,母亲死的那天,雪下得很大,盖满了整座皇城,六月飞雪,原是真的,白雪皑皑,却布满道道血痕。
那日,宫里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是赐父亲毒酒,一道是为叔父言卫光加官进爵,成为新任户部尚书。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父亲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可她只会哭喊,只会声嘶力竭地抓着来行刑的公公叫冤。
可惜,谁会听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说话。
父亲饮下毒酒后,她替父亲收尸,立牌位,可牌位刚立好的第二日,就被人从言家祠堂扔到了府门外。
素日待她极好的叔父,此刻嘴脸骤变,一脚踩在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