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郎君订婚那日,不仅仅是苏栖落借酒浇愁,元倾遐同余瑓也在喝酒。
酒过三巡。
元倾遐已有些醉了,他举着酒杯,问余瑓:“你喜欢你那表妹吗?”
余瑓倒还清醒着,答道:“说不上喜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订婚?”元倾遐似乎有些不解。
余瑓奇了:“殿下,我有说我不喜欢吗?”
元倾遐笑了,举起一只手随意挥了挥,道:“你答说不上喜不喜欢,不就是不喜欢?若喜欢,肯定就说喜欢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你又不是我,无论喜欢不喜欢,都不想承认。”
这话说的倒奇怪,余瑓试探道:“殿下,您喝醉了?”
元倾遐“唔”了一声:“没有。”
余瑓无奈:“您不是说陪我喝酒么?怎么我还清醒着,您倒先醉了。”
元倾遐忽视了他说的话,固执问道:“不喜欢为何要订婚?”
余瑓沉默了一下,决定让着身份尊贵的醉鬼:“我娘催我娶妻催了许久,我也确实需要一位妻子,帮我娘打理府内外的事务,兰表妹聪明懂事,很合适,娶了我也可以免受唠叨。”
“合适?”元倾遐笑了一声:“你娶妻的要求这么简单,不需要情意吗?”
“情意相处久了自然......”余瑓话音顿了顿:“殿下,您今日有些奇怪,出什么事情了吗?”
元倾遐抬眼看他:“你喜欢过姑娘吗?”
余瑓怔住了,凝眉想了想:“似乎,没有。”说着他像想到了什么:“殿下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吧?是丞相府的苏七姑娘吗?”
元倾遐又低头盯着酒杯,喃喃道:“丞相府......”
余瑓觉得自己猜对了,道:“当日诗歌宴我就奇怪,殿下您给了苏七姑娘四枝雪玉梅,而且后来我也碰巧看见了,君为将殿下您那坛血梅桃酿给了苏七姑娘。”
元倾遐不答话。
余瑓继续道:“说起那坛血梅桃酿,殿下当日说要拿来做彩头时我就有些惊讶,毕竟那是前年殿下自己酿的酒,我曾经还好奇问过您呢。”
余瑓记得太子殿下前年酿酒时的情景,好像那时殿下的生辰刚过,也不知为何心情很不好,突然就要自己酿酒。
他一直没明白宫里的美酒甚多,殿下为何要自己酿酒。
还在封纸上写了“生辰喜乐”,像是要给谁的生辰礼物。
那时候余瑓就有直觉,这绝不是送给什么朋友的生辰礼物。果然去年,他和韩舒都没收到这坛酒。
若说谁是与殿下最亲近的朋友,余瑓有自信除了自己与韩舒绝无旁人。
不是送朋友,也不像送长辈,那一定就是送姑娘了。
余瑓对自己清醒的头脑感到十分满意。
他仔细想了想那位苏七姑娘的模样,评价道:“苏七姑娘确实是不错,琴技卓绝,作诗也不算差,而且谨守本分,瞧着也通透,虽然不是特别貌美,也算清秀佳人,殿下您的眼光确实不赖。”
就是吧......
“可惜苏七姑娘是庶出,若要做殿下的正妃还是不够格,要是殿下您真的喜欢,不如纳作侧妃?”余瑓非常诚心诚意地给他提建议。
元倾遐将酒杯放下,结果并未放稳当,酒杯滚落到地上,他也没有察觉,伸手去拿酒坛子。
余瑓看着这画面,知道他是真的醉了,估计他刚才那段话也没入殿下耳朵,索性不再多言,只道:“您别喝了,给我留点,哪有这样的,您来陪我喝酒,我没喝几杯,您都要第三坛了。”
“余瑓,”元倾遐开口打断他。
余瑓“啊”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觉得太子殿下的声音有些沙哑。
元倾遐没再拿酒,他抬起头,却没去看余瑓,只目光飘忽落不到实处,道:“你说,分明才能出众,却心思单纯,不争不抢,这样的人,哪怕是庶出,人又怎会不喜欢呢?”
这说的是苏七姑娘?余瑓觉得有些惊讶,殿下已经对人家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了吗?
不过殿下问的问题,还是要回答。
余瑓思索了一下,点头:“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人喜欢。”
元倾遐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笑了:“是啊,该喜欢的,总不能不喜欢心思单纯的去喜欢心机深沉的;总不能不喜欢不争不抢的去喜欢阴暗嫉妒的,不能啊......”
“殿下?”余瑓被他这笑弄得有些害怕,话听起来没问题,可这笑,是否有些太悲了。
好久好久,元倾遐停住了笑,他说:“我想喝酒。”
余瑓又拿来一个酒杯,给他倒了一杯。
殿下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一时间也不敢拦他喝酒。
元倾遐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余瑓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