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车去了警局,决定把这些资料公开。
可下午赶到的时候,警局里却没人,据说中环发生交通拥堵,出现了伤亡事件,派出了相当部分的警力。
连何怡也在出外勤,一时问不出来消息。
戚嘉愈发担心,总觉得事情巧的出奇,电话也打不通,严聿衡会不会被抓到,她心中方寸大乱,在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男人带着鸭舌帽,年纪偏大,但精神矍铄,正跟值班的警方问询完事情,被撞倒后一脸关切,很是和善的样子。
“你是小嘉吧?”男人似乎认识她,态度很亲和。
戚嘉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有些疑惑。
但对方似乎没有敌意,很是友好,男人解释着:“我听阿舟说过,在江北的时候。”
他叫他阿舟,看来是严聿衡的故人。
两人在警厅旁边甜品店静坐,男人帮忙点了吃食,慢慢开口:“我是黄纪德,以前是阿舟的同事,现在老了不中用了,调到监察部门工作,有时候也来警务处这边办事。”
戚嘉抓紧问道:“之前听他提起过一位至交的警探,应该就是您吧?”
“黄警官,你知道他去了哪吗?”
男人笑笑点头,随即又叹口气:“对,我跟你一样也在找他,听闻孚山的案子又和他有牵扯,现在人还没有找到。”
戚嘉泄了气,原来对方跟自己的信息差不了多少,她想到与其直接曝光资料,不如跟眼前的警官商议对策后再行动,便把事情的过程大概讲述了。
黄警官听完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这份资料不能交,即便有杜信冬犯罪的全过程,但还是不能帮阿舟做证明,如果他在,也不希望你冒险。”
戚嘉点头,也强迫自己放心下来:“他是不可能杀人的,我可以帮他做时间证人。”
黄警官摇摇头:“就算能证明阿舟没有杀人,但他们的目的是让他回不了警队,当下还是要从新安会入手,把凶手抓住才有机会彻底澄清。”
戚嘉:“我见过他们的人,可以当饵帮你们把人引出来。”
黄警官看着戚嘉坚定的目光,勉强同意:“好吧,我先联系局里的人安排行动。”
说完,老警官打算起身,戚嘉才想起来问:“可您不是警队的人,这样传消息的话......”
黄纪德明白她的顾及,反而十分欣赏:“放心,阿舟救过我的命,就当是我还这个人情了。当年都怪我不许他留在江北,不然现在兴许我都能喊你弟媳了。”
戚嘉怔在那里,原来他一直都是想重新开始的。
*
两小时前,严聿衡独自赴约到龙吸水,大楼内一如往常,拳场气氛高亢。
这个地方从来不缺敢用命去豪赌的拳手,场上在厮杀,场下的博弈,一出热闹的人间游戏。此时严聿衡也意识到,踏进这扇门的这一刻,他已经成为游戏中的一环。
黑人保镖在前面带路,走上会场二楼贵宾区,顺着氛围沉寂压的走廊,进入内部会客厅,丝绒地毯,透露着复古式的华贵,空间里飘荡着悦耳的钢琴曲。
费呈坐在落地玻璃抚琴,似乎十分沉浸,而楼下的八角笼里,正在格斗的拳手被摁在铁丝网上重锤着,和音乐声不谋而合,激荡沸腾。
严聿衡刚站定,乐声也渐入尾声。
“will,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到我的。”费呈起身朝他微笑举杯,他带着棕茶色的眼镜,灰紫色的西装英挺颀长,随意撑着手杖,漫步走下室内台阶。
旁边各有两个女人侍奉,看起来煞是风流矜贵,确有新安会老大的派头。
严聿衡不屑他这样的寒暄,大方坐在沙发上,长眉一挑:“新安会的太子爷,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找我?”
“怕你脾气硬不好好跟我谈嘛~”
这样威胁手段都用上了,显然是不用猜,费呈铁定是幕后黑手,他坦荡承认到显出几分气派。
严聿衡开口:“找这么热闹的地方,不怕警方立刻过来?”
“不用你担心啊,你看看这四周。”费呈举着杯子,凌空画了一个圆圈:“蚊子都飞不出去的,就算警察要来,也得在外面乖乖等我们谈完事情。”
严聿衡看看拳场上方的四方楼角,各有一名狙击手,总共六个,将各个方向都围起来,底下的顾客和表演者却浑然不知,已经处在危险之中。
严聿衡不禁评价道:“自己的人也可以当人质,真是心狠。”
“哪是自己人,都是钱换来的。”费呈笑笑,有兴趣的看着严聿衡:“就是换严警官不太容易,还要搭进去好多人命,你懂事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啦。”
严聿衡冷笑了一声,早就知道之前那个局是费呈特意为自己做的,现在听他坦率地说出来,倒是有点佩服他的坦荡。
“看来你真的有把柄在杜家父子手上,不惜杀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