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学渣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学校有多差?”我哭着问他。
“我知道学校差啊,可是,”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差。”
我立刻反驳他:“我怎么不差?我数学那么差,连30分都考不到!”
“只是数学差而已。”他还在安慰我,“禾禾你看,你数学只考了29分,可你还是考上大学了,跟班长一样的分,这说明什么你知道么?说明你其他科都学得很好啊。你不要总是否定自己,好么?”
“而且我查过了,这个学校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他继续说,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禾禾,别再想数学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学不好数学,我都知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保护好你。”
他的话一字一句蹦进我的耳朵里,在我耳道里炸开。我听到一阵阵“嗡嗡”的轰鸣,手脚发凉。
他竟然说出来了,他竟然说出来了!我遮掩了近十年的噩梦,导致我学不好数学的根源,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他怎么能……
巨大的痛苦袭击了我,曾经那些被刻意淡忘的记忆倏地变清晰了。
是的,我被数学老师强|奸过,在我刚上四年级的时候。
那时我太小了,甚至连什么是强|奸都不知道。我见过村里的小孩一块殴打另一个外乡人,我以为他对我做的事情就和那些打人的小孩一样。我疼得要命,张嘴想呼救,却挨了两拳,眼前直冒金星。
我知道我被欺负了,可当时的我却理解错了“欺负”的含义。
当他举着刀威胁我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时,我哆嗦着答应了。我害怕我不答应的话,他会一刀把我杀了。
我才九岁,一个人在村里,无父无母,没有监护人。我死了,谁会在乎?
我捡回一条命,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天色已经晚了,一路上都没有人,只在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殷明净。
他刚刚担水回来,见到我衣服头发都凌乱不堪的狼狈模样,一脸震惊,欲言又止。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兀自朝前走去。
“禾禾!”他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谁打你了,是不是小川他们几个?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
“不要你管。”我继续低头向前走。
他上前拽住我的手,焦急地说:“那我送你去诊所,你受伤了。”
他指了指我的裙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上面的血渍。
不多,但斑斑点点,印在雪白的裙子上,很显眼。
我吓得一把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了声“不用!”,赶忙朝屋里跑去。
进了屋我才找回一丝安全感。我把门紧紧地拴上,忍痛脱下裙子、底裤。清洗它们的时候,我发现有一片血渍上粘了个鸡心形状的血块,很像太极阴阳图的一半,线条流畅又标准。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所谓的“元红”。我却在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失去了它。
第二天,我听说小川他们被殷明净拦住打了一顿,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的,连问自己哪里招惹了他。
苏南眉飞色舞地向我转述现场的惨状,我却在想欺负我的又不是他们,殷明净打他们干什么。
数学老师不见了。听班主任说,他家里有事,辞职了。
我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我会一直被他欺负呢,还好还好。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太蠢了,我错过了唯一一次把他送进监|狱的机会,这个人渣。
我深恨自己的愚蠢和懦弱。
学校里新来了个数学老师,是个年轻女孩,很爱冲我们笑,同学们都很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可我无助地发现我再也学不好数学了。我本能地开始排斥它,再好的老师都教不好我。
我努力地想要克服,却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
更让我惊恐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我逐渐明白过来那时的“欺负”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彻夜彻夜失眠,想找人倾诉,却又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我不再害怕当年的那把刀,却担心流言蜚语把我搅成稀碎。
每当我看到同学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我是个被污染过的脏东西,不配和他们呆在一起。
偶尔也会有男生暗戳戳地向我表白,都被我不客气地拒绝了。每当看到他们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我都会心想,你们应该感谢我的拒绝,肮脏的我配不上任何纯洁的爱。
这就是青春期的我,真是傻透了。造孽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自责自厌自弃?可惜我当时太蠢,愣是想不明白。
升入高年级后,恋爱的风潮愈演愈烈,我却再也没有了向往恋爱的心思。我防备着每一个接近我的异性,包括殷明净。
对了,还有殷明净,想起他我就后悔。当时怎么